“二婶,待会大夫就来了,你可以让他诊断下苏漫妮是不是中暑,”苏娇娇将手拿开,红肿的手指头印在她的脸上异常的扎眼,“这样,要是大夫说苏漫妮晕了是人为的,不管是不是我干的,我都认,你打我骂我,或者是把我送进监狱,我都没有半句怨言,但是大夫如果说苏漫妮晕倒这件事情不是人为的,就只是简单的中暑,二婶你要给我道歉。”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字字清晰,让周围端着碗看热闹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刚出场就被打了脸,她料到李菊花不会给她道歉,但是她要摆出自己的态度,因为她是苏娇娇,在前世,孤儿院被解散的时候她9岁,即便是在她捡垃圾睡桥洞的那段日子,她也依然有自己的态度。
她从来不吃她不想吃的亏。
李菊花气死了,她不过就是打了苏娇娇一巴掌而已,这死丫头不依不饶的是想要干什么?
还道歉?
道个屁的歉!
做梦呢吧!
穷酸家庭养出来的穷酸丫头,屁本事没有,事儿倒是不少。
李菊花不说话,围观的村民在底下叽叽喳喳的又说开了。
他们都觉得苏娇娇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要是苏漫妮真的只是中暑,那李菊花应该给苏娇娇道歉,人家苏娇娇救了苏漫妮,辛辛苦苦累死累活的把苏漫妮背回来,李菊花不说谢谢人家就算了,最起码人家不应该被扇耳光呀?
做了好事还被打,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菊花听了这些话,脸一点一点的黑了下去。
就在舆论一边倒的时候,村里的大夫来了,李菊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她赶紧的抓住大夫的胳膊,张口就说,“你快过来给我家漫妮看看,她是不是被人害了?怎么好好的就晕了?”
老大夫没有回答李菊花的话,只见他蹲下来掐了掐苏漫妮的人中,掐了十几秒钟之后,苏漫妮抖了一下,老大夫赶紧的让人将苏漫妮扶起来,给苏漫妮喝了一瓶藿香正气水,苏漫妮奇迹般的睁开了眼。
李菊花:......
“就只是中暑而已,三伏天气温高,鸡蛋摊开了放在石头上,不到一个小时就能被蒸熟,更何况是人。”老大夫站起来对着众人说道,“中午的时候,体质差的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了,真有要紧的事儿,记得身上揣一瓶藿香正气水。”
老大夫走了,李菊花带着苏漫妮也想走,苏娇娇赶紧叫住了她,“二婶,你还没有给我道歉呢。”
李菊花头也不回,“谁答应你给你道歉的?你是苏漫妮的堂姐,她晕倒了,你出手帮帮她难道不是应该的?”
“那我家这么穷,我妈一直在生病,我二叔还是我爸的亲兄弟呢,可是这么多年了,不也是没见你出手帮帮我们家?”
李菊花顿住,回头,冷笑着说,“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是不是家里等着米下锅,想讹我钱?依我看,道歉什么的都是借口吧,讹钱才是你的目的,说吧,你想讹我多少?十块钱够不够?”
她盛气凌人的羞辱苏娇娇,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这是啥年代了,十块钱够干啥的,猪肉价格贵的时候,十块钱都买不到二斤猪肉。
打发叫花子呢!
但是苏娇娇却没有生气,本来,她就不是想跟李菊花要钱。
她很认真的跟李菊花说,“没有想讹你钱,我只是就事论事的说一说,话赶话赶上了,但这都不是重点,我想跟你说的重点是,二婶,今天我好心的救了你闺女,可是你不仅没给我道谢,反而打了我的脸,我要求你给我道歉,但是你不仅没有道歉,反而羞辱我。
二婶,我想跟你说,不管以后你家的人出了任何事,都不要来求我,因为我肯定是不会再帮忙了。”
李菊花嗤笑出声,“哼,一家子穷鬼,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会有事求到你头上?怕不是在做梦。”
围观的村民也沉默了,因为李菊花这话虽然说得难听,但却是事实。
这苏家村地处平康县的县郊,一条宽宽的大马路将苏家村分成了东、西两个区,西边的是富人区,那边的人都在县城的厂子里上班,吃的是商品粮,住的是二层小洋楼,李菊花一家就住在西边。
而苏娇娇一家则住在东边,那边是穷人区,他们大多以种地为生,风调雨顺的时候还能吃顿饱饭,遇到灾年就只能吃糠咽菜,东区的人住的是青砖泥瓦房,泥瓦房冬天冷夏天热,每年暴风雨一来,东区房屋屋脊上的瓦片都会被掀飞。
所以,李菊花还真没有啥事儿能求到苏娇娇的头上,人家有钱有势,有啥事能求到穷鬼身上呢?
围观看热闹的人也都替苏娇娇尴尬,觉得苏娇娇这句狠话放的有种强撑着的,无能为力的可怜感。
但苏娇娇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她脸上风轻云淡的,那镇定的气场仿佛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李菊花转身走了之后,她也转身朝着东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