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1 / 2)今夕山上秋首页

璇玑辞别了许戎,突然就羡慕起璎珞来。

这已经越来越不似一条正确的道路,有娀氏族也完全不是一个安全的合作者。置身漩涡之间,谁挺身而出,谁全身而退?而自己究竟要什么为什么,复了国又能做什么?

她开始觉着自己的心态不很稳了,她越走越不快乐。或许是像叔伯们叹息的那样小时了了,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并不多,顾虑却越来越多了。一座城的沦陷,已经让多少家支离破碎,她却要再让一个疆域辽阔的国家陷落么……所图,甚狠毒。

这样的自己,真是好令人厌弃啊,学习《列女传》之类,做的却是妲己妺喜的勾当,哪怕是为了报仇,也不能算清白。他日战火起来,这养育她的百姓,必将狠狠地唾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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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与琬琰拜访完陈县令,依旧回到客栈,璇玑因着昨天在夜里着了凉,下午便病了。

两人一时任性甩开跟班,此时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琬琰只得自己将她抱到床上去,找了店小二帮忙请大夫。

大夫来时,日头都要下山了,琬琰脸黑得锅底似的,看着大夫慢吞吞开药方,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故意懒懒散散。好歹压着性子,甩了银子哄走大夫,心里默默想着若是在宫里就该把他阉了。

坐在床边,看着榻上沉睡的女子,他思绪有些乱。他对着双目紧闭的璇玑讲话:“朕可是第一次照顾人。”

她早上换下的衣裳沾着夜里的湿气,显然不是乖乖在房间里待了一晚。昨夜一心要屏退贼寇,倒是没有看见璇玑的行踪,但她白天郁郁的样子反常极了。运城靠近何处,昨晚那些贼寇也有些蹊跷……他心里一紧。

心若是曾恍惚热过,也该冷下来了。

初见璇玑,她七岁,他十四,宿在客栈一个月有余,天天去买她的花。明明是懵懂的孩子,眼底却有一丝他熟悉的感觉。是那同类的感觉,或者,对于这个年纪来说,是掩藏起来的戾气与冷漠。

所以,当他知晓她的身份后,就知道她是要他的江山社稷。知道这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她的一颦一笑都是算计。他眼力不差,且毕竟长她许多,可这门是他自己开的,她来算计他,他存心入局,扫榻相迎。可是现在,事情似乎有些失控了。

“璇玑,你有心吗?”他嗤笑了一下,喃喃地问。

她是不会动情的吧。因为她是假的,在扮演一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角色,又如何会动了真情。而他是多么幸运啊,做了他局中最重要的棋子,一场角力可以从头到尾,在陪伴她的日子里自欺欺人。他是章王,所以她就算没有一点点真情,也必须走到他身边。

璇玑醒来时,琬琰已经在床边半跪着睡着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天已经大亮了,窗外的街上传来叫卖的声音。头仍有些昏昏沉沉的,她侧身轻轻爬起来,刚踏上地面就是一个趔趄,险些扑在琬琰身上。

衣服被扯到,他睁开眼,见璇玑自己起来,忙起身去扶她。

“不用……”璇玑愣了愣,急忙说。

“你病着。”他不容置疑地开口,“朕从未亲自照顾过人。”

她只好坐回床上,看他笨手笨脚地端药,取水,洗毛巾。喂她吃药,她端过来就闭着眼喝尽,他傻傻地看着,问:“不用我一勺一勺地喂吗?”

璇玑噗嗤一笑,答:“苦。”

他于是直接翻窗出去买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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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允儿,早些歇息吧。”江夫人走到窗前,有些苦涩地劝道。这窗子每一夜都亮至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