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焉只觉得惊讶:“那老头看出你是个军人、还对你这么热情,不是阴谋吗?” 格蕾芙怔了一下,失笑:“很奇怪吗?他要不这样才有问题呢,这可是我苦心经营多年的结果。不然你以为我国军事力量为什么这么强?” 南焉怔怔看着她,想不明白。他的印象里,农夫和骑士、军人根本不可能和谐相处。虽然大多时候也谈不上敌对,但也绝不会这么热情。格蕾芙到底有什么魔法? 越相处,南焉越觉得她真是不可思议。她还能给自己多少惊奇? _(°ω°∠)_ 他们又沿着路走了好久,却还是看不到老汉斯所说的所谓大片南瓜田。南焉越走越累,腿和脚都疼的麻木了,每迈一步都疼的像踩在刀片上。格蕾芙终于忍不住停在他面前半弯腰:“来。” “啊?”南焉不解。 “我背你。”格蕾芙伸手向他示意,“上来。” 南焉尴尬:“我是堂堂王子,怎么能伏在女人的背——” 格蕾芙烦躁打断他:“你这个速度天黑都到不了。少啰嗦,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南焉吓一哆嗦,迫于淫威,只得收起他男人的自尊,忍着巨大的耻辱感轻轻贴在格蕾芙背上。 格蕾芙手托起他大腿道:“手搂紧!” 南焉紧贴着格蕾芙的皮肤感觉到一阵阵战栗,他鼻端又嗅到那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情不自禁倒抽口气,莫名升起一阵阵快乐的感觉,一时竟说不出话。好在格蕾芙也懒的等他回答,背起他如鹿一般高高跃起,双脚飞快交替沿路狂奔。 南焉在她背上只听耳边嗖嗖风响,眼前景物不住倒退,身体却又十分稳定,连晃动都很少,比骑在马上还舒服。这才惊觉格蕾芙这一路为了照顾自己,已经刻意放慢了脚步。如果不是为了配合他的速度,她可以往返跳马镇好几个来回。 眼前已经看到南瓜田了,趁着天还没完全黑的余光,一眼便看到一个皮肤被太阳晒的红赤的秃顶老汉站在村口向外打量。 格蕾芙放缓脚步道:“南焉王子,既然你脚受伤了,就装着伤的很重的样子,一会到他们家里尽量不要开口说话。” 南焉早心猿意马不知思维飘到哪去了,好久才回答:“好。” 格蕾芙一路背着他到村口,那老汉忙招手:“军大人!” 格蕾芙道:“打扰啦,你家远吗?” 老汉就是老汉斯道:“往前面走不远就是了,俺叫俺老伴给大人做了南瓜粥和南瓜饼,已经煮了好久啦。” 虽然不吃硬梆梆的烤兔子和酸涩的浆果,却是吃南瓜,南焉一阵阵的倒胃口。他怀念夹黄油的白面包、精制的鹅肝和鱼子酱、涂满了黄油和柠檬汁的美味烤鹅、颜色金黄的烤乳猪、又肥又油腻的烤香肠、盛的满满的蘑菇奶油浓汤和大杯的葡萄酒。他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重重咽口口水。 “这位军大人……”老汉斯看着南焉犹豫开口。南焉身上还披着格蕾芙的外套。 “他是我同伴,任务中受了点伤。”格蕾芙简单道。 老汉斯忙道:“这可真不得了啊,要不要俺找个医生?” “不必了,我们可以处理。”格蕾芙道。 老汉斯的家在南瓜乡中间,不豪华也不破旧。格蕾芙先把南焉放到楼上卧房休息,让他自己把鞋袜脱了,打了盆热水给他洗脚。南焉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脚上磨的全是血泡,都破了,水一泡差点没疼死。 见他疼的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样子,格蕾芙心又软了。她走到南焉身边,半蹲下身接过毛巾帮他清洗。南焉疼的喘不上气,强咬着手指免得叫出声。 格蕾芙叹了口气,从随身小腰包里拿出伤药,问老汉斯要了一些干净的布条,帮他擦药裹伤,道:“王子,你的坚韧出乎我的意料。” 南焉疼的都快晕了,听到她这一句强打起精神道:“真……真的吗?” 格蕾芙笑道:“当然真的,多少贵族的孩子受点小伤就痛的哭爹喊娘,二月份道格拉斯伯爵长子被马蜂蛰了哭的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被东院贵族们当笑话笑了一个月。你年纪不比他们大,却这么坚韧,真让人另眼相看。” 南焉脸红。他很想自吹自擂几句,却讷讷说不出话。格蕾芙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脚上摩挲,仿佛脚上受的伤已经不是伤,而是荣耀的勋章。他恨不得能伤的更重些,好让格蕾芙再多赞美自己几句。 可惜格蕾芙很快站了起来,道:“你在这里休息,我叫汉斯的太太把饭端上来给你吃。” 老汉斯的一群没长大的孩子跑到房间口偷看他,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听到楼下老汉斯高声的谈笑声。老汉斯的妻子把孩子们赶开,给他一大盘南瓜汤和几块南瓜饼。 南焉其实没胃口……可是一看到南瓜汤,却不由自主流下口水,捧起猛吃。好香甜!饼也很酥很好吃。他三口两口就吃光了汤和饼。 老汉斯的妻子看他这吃相十分心疼,道:“你只有这么小就出来当兵,你的父母不会想念你吗?” 南焉忽然一阵反胃,手扶着床边半晌才缓过来,忍着眼泪缓缓道:“除了我母……母亲,我的亲人……都不在了。” 老汉斯的妻子十分惊骇,伸手轻轻搭在他肩膀:“可怜的孩子……”南焉突然反感,用力推开她:“别、别碰我!” 老汉斯的妻子惊讶的后退几步,才道:“我只是想要安慰你——” 南焉疾道:“你只是想看我的笑话——”话音没落蓦然一呆,格蕾芙出现在门边,轻轻拍拍老汉斯的妻子的肩膀,跟她说几句话。那善良的老妇人惊讶的睁大眼。格蕾芙又说几句,她连连点头,转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