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服侍小姐穿衣洗漱,数十年来已经养成了习惯,她不明白为何只是给小姐穿了衣裙就惹来了陛下的杀意。
是的,杀意,春花在那瞬间觉得陛下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的。等到陛下冷飕飕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向来稳重的婢子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额上布满了冷汗。
对这一切萧瑜半点不知,她的头发还披散在肩后。按照她往日的作息规律,早晨起身后穿衣,穿衣后便是梳妆。
现在衣服已经穿好了,接下来自然是要梳妆了。于是,她看向春花,但春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萧瑜便自顾自地朝着妆台而去。
然而,她才迈了一步就被一脸烦躁的司马戈捏住了手臂,萧瑜不明所以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疑惑。
话本子上面都说男子洞房花烛夜是人生一大喜事,欢喜难耐。可是陛下为什么一副阴郁模样?她昨夜做的不好吗?一想到昨夜自己在陛下的手下舒舒服服睡了过去,最后也不知道陛下满不满意,萧瑜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将衣服脱了!”司马戈语气森冷,戾气冲着顾自心虚的小姑娘而去,来的毫无理由。
话中之意更是□□裸的羞辱,对大晋每一位贵女都是如此。
出身世家的皇后娘娘会接受这个侮辱吗?自然是不会。
然而只要说出一个不字,这位皇后娘娘就完了。
垂立在角落的宫人低眉顺眼,屏气等待着陛下发怒,心中也在可怜这位颜色娇艳的新后。
陛下的寝殿何曾宿过女子?看来昨夜不过是侥幸罢了,今日怕是太宸殿又要染上一层血迹。
春花也吊起一颗心来,心底深处还生了一抹愤怒。陛下他果真是行事荒谬的昏君!小姐娇贵之身,怎受得了如此侮辱?!
可她不敢轻举妄动,帝王之怒已经冲着她而去,她怕连累到小姐。
春花跪在地上,眼中看着小姐里面的担忧快要溢出来。
“好呀!”千钧一发之际,萧瑜小小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她反手牵住男人的手,蹬蹬蹬跑到龙床那里,和宫人隔着一道绣着山河社稷图的屏风,她脸有些红地将身上的绯红色罗裙脱的只剩里面的小衣。
动作干净利落地让司马戈都愣了一瞬。
“陛下,您虽然十分喜欢阿瑜,但还是要克制自己,虽然阿瑜很舒服,可是白日里总有些不太好。”她低着头娇娇怯怯地说道,但那股子得意洋洋的意味还是能听出来。
司马戈的脸色从阴郁变得古怪起来,片刻后他挑眉,这个小傻子是以为朕要白日里睡她?
瞧那小红唇翘的,都快扬到天上去了。还故意往前挺了挺鼓起来的那处,很好,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好一会儿,而后突然到龙床一侧的箱子里面拿了一件衣服,随手扔在了她身旁。
“穿上这件,以后朕要你穿什么你就要穿什么。”瞥了一眼傻乎乎还不在状态的萧瑜,司马戈勾起了薄唇,比小傻子方才的弧度还要大。
萧瑜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陛下的意思,她不敢置信地拿起灰扑扑的衣袍看,瘪了瘪嘴巴。
这件衣袍一看就知道是旧的,而且还是男子的款式!最重要的是它太丑了!
萧瑜扭扭捏捏地哼了一声有些不情愿穿这件,她爱美,平日里穿衣服还会装模作样地捡着新衣服穿,隔日的衣服绝对不能重样的。
可以说是十分喜新厌旧了!
“陛下,阿瑜是女孩子,是美人!”她嘟着嘴向男女不分的司马戈抗议。
“不穿,朕就扒了你的皮子!”司马戈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突然语气一转,阴冷阴冷的像是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
盯着萧瑜的目光也恶狠狠的,不怀好意。
扒皮子!萧瑜呼吸一窒,迅速用两只粉嫩粉嫩的胳膊护住自己,大眼睛中蓄了泪水,看上去可怜无助又娇弱。
“穿,阿瑜穿。陛下不要扒阿瑜的皮子,扒了就不好看了。”她带着哭音,磨磨蹭蹭地穿上了男子的衣袍。
准确说,那是一个十一二岁少年的衣服,女子身材娇小,穿上倒也合适。
等到萧瑜穿上了衣袍,司马戈的脸色终于和缓起来,若春风拂面。他屈尊纡贵的上前,亲手为委屈的小姑娘挽了一个双螺髻。
骨节分明的手指挑挑拣拣,选了一对稍显古朴的鎏金冠簪在上面。粉扑扑的脸颊那里配上小巧的金凤耳铛,胸前垂了一副鎏金福寿镶玉的长命锁。
装扮完后,萧瑜对着铜镜不停地打量,偷偷转了个圈,好像也不是那么丑了。
等到去了外殿用膳,春花和几个宫人一脸惊奇地看着她时,她顿时又喜滋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