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吃晚饭时间,秦琅果然做了好几个菜,除了水煮肉片算是个微辣的硬菜,其他几个菜,像韭菜虾仁、干煸小黄鱼、青菜、肉片花椰菜都是不辣的。 用秦琅的话说,是感谢夏晴对彬彬的照顾。她做了那么多次饭给彬彬,他必须回请一次。 不是第一次同他们一起吃饭,夏晴看他做了这么多,自然也懒得自己再去做。倒是难为他对着一本菜谱,竟能做出这么多有模有样的菜来。 老式的堂屋,中间一张八仙桌,四周各放着一条长板凳。几个菜放了一桌子,倒显得颇为丰盛。 “哇!好香!”彬彬兴奋的看着满桌的菜,“爸爸,你进步了!” 秦琅一笑:“尝尝好不好吃。”说罢,他夹了几个虾仁送到他的小碗里。 彬彬尝了尝,“嗯!好吃诶!” 秦琅看向夏晴,夏晴也尝了尝干煸小黄鱼,连忙点头:“味道很好。”说实话,她觉得火候还未纯熟,但是初次做这个菜,已经很不错了。 秦琅嘴角扬起一丝浅笑:“好吃就多吃点。” 他给彬彬夹菜,彬彬立即说:“爸爸也给老师夹菜嘛!不然就不公平了!” 秦琅一愣,看了夏晴一眼。 夏晴垂下眼,低头吃饭没作声。 秦琅轻咳一声,筷子伸向了水煮肉片,夹了一片红红辣辣的肉片送到她的跟前:“用了你的鸡蛋,试试好不好吃?” 夏晴伸出碗接了,肉片入口,微微麻辣,鲜香适宜。 她瞥了他一眼,玩笑的说:“味道不错,孺子可教。” “这叫做自学成才。”秦琅无奈摇摇头,什么孺子可教?她只提醒他肉片上浆,现在倒是充起他的老师了? “爸爸,我也要吃红红的肉片!”彬彬馋的慌。 秦琅摇头:“你不能吃。” 彬彬嘟起嘴:“可是老师可以吃?” “因为老师是大人啊。” 彬彬闷闷,皱了皱小鼻子,只好眼睁睁放弃了那看起来又香又好吃的水煮肉片。 夏晴低头想着,他之前从来都不做这么麻烦的菜式。所以……这碗水煮肉片的硬菜是为了招待她特地做的咯? 彬彬在一旁瞪着大眼睛好奇的问:“夏老师,你笑什么?” 夏晴急忙抿了抿嘴角:“没笑什么。” 彬彬不服气:“我刚刚看到老师偷笑来着。” 秦琅看向女孩,白皙的脸上染了粉红,仿佛扫了淡淡的胭脂一般。 这情景,让他想起一句古诗词:人面桃花相映红…… ** 办公室里,夏晴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回家,这时候却接到了姑妈的电话。电话里,她声音很着急,结结巴巴的,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好像表哥出了什么事似的。 夏晴忙说:“姑妈,我过你那边好不好?当面说的清楚一点。” 电话里姑妈着急的说:“你不用去我那里了,我这就到你幼儿园。” 江州城区不大,坐出租车到哪儿都快。 夏晴听姑妈这么说,只好在幼儿园等着。赵雯过来找她,看她在等人似的:“什么事啊?现在还不下班?” “我姑妈找我有什么急事呢,我在这儿等她。” “那彬彬呢?”赵雯知道她每天顺便带彬彬回家。 “没事,应该一会说了就没事了,彬彬我带着就是了。” 赵雯点点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就自个背着包回家去了。 夏晴牵着彬彬的手,到了幼儿园门口,就看到姑妈吴芬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脚步飞快的跑到她的跟前,脑门上还流着汗,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到底是怎么了?”夏晴看她这样子,肯定出了什么事。 “你表哥,被人抓进局子里了!” 这话,石破天惊,夏晴愣住了。 表哥是姑妈的独子,姑妈家里是开一个汽车修理店的,表哥一直帮忙家里的生意,老老实实的,从来不惹事的类型。怎么会被抓进局子? “你说的是警察局?”夏晴想确认。 吴芬一拍手:“还能是哪个局子?当然是警察局啦?” 夏晴瞪圆了眼睛,他们都是安分守己的市民,什么时候被抓进过警察局? “为什么呀?” “说他故意伤人,那个被伤的人还躺在医院里急救,昏迷不醒呢!” 这话,夏晴听着就像做梦一般,她咽了一口唾沫:“怎么会这样?” 吴芬急的抹眼泪:“咱们去局子里问了,说保释都不行,马上要转到看守所去!说是要判刑的!” 夏晴也跟着急起来,表哥要真被判刑,姑妈家岂不是跟天塌了一样? “姑父呢?”她急忙问。 “唉,你姑父啊,大字不识一个,现在出了事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要人没人,要门路没门路,一整天就蹲在家里长吁短叹。现在警察局又不许保释,咱们也不认识律师什么的,现在我就跟没头苍蝇似的,没了主意!” 她紧紧攥着夏晴的手,哀求的说:“家里头就你读了大学,你帮姑妈想想法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夏晴看得出姑妈现在又急又乱六神无主,做事毫无章法,连说话也语无伦次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表哥到底有没有伤人啊,只有确定了这个,才能知道怎么办。 她扶住姑妈的肩膀,竭力让她镇定下来,问:“你见了表哥没有?” 吴芬勉强镇定下来,点了点头。 “他怎么说的?” 吴芬眼泪滚落下来:“你表哥说了,他没伤人!可是警察的证据里头,都说他伤了人,什么凶器啊指纹都显示了,人家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过来,你叫他怎么办?现在就是他说自己没伤人,也没人信了。” 姑妈一边说一边哭,听得夏晴一头乱麻。 她熟悉表哥的为人,他那样的老实人应该是做不出来这么狠辣的事情的,难道另有隐情? 吴芬急切的说:“警察说证据确凿,要上法庭,上完法庭,就要判刑啦!”一说起判刑,她顿时脸色灰暗万念俱灰。 “你有没有懂法律的朋友?认不认得律师?你表哥是我家的独苗子,他不能有事啊!要是坐个七八年出来,什么都完了!” 夏晴认识的朋友里,并没有学法律的,更加没有律师。她发愁,看来应该去请个律师,听说律师费很贵,可是摊上这么大的事儿,就是贵不也得下血本吗? 彬彬一直在旁边站着,他拉了拉夏晴的手:“老师,你干嘛不找爸爸?” 夏晴一愣。 “爸爸什么都懂啊。”彬彬自豪的扬起小下巴。 夏晴蓦地想起他房间桌上厚厚的法典,是啊,她怎么把他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