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铭侧过头不再看侯嫮,心,却乱了。
或许早就乱了。
朝堂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侯嫮,耀眼的和天上的艳阳有的比拟。蔚川一行,她坚毅果敢,心细如发,他都看在眼里。
宫铭平生自诩骄傲,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对一个人,从开始的欣赏,变成喜欢,再到如今的……爱。
是爱吧?
他平生没有爱过人,第一次尝到这滋味,只觉甜蜜,却又因为担心她出事,而多了几分苦涩。
她怎么就这样,为了所谓的百姓,为了所谓的英魂讨回公道,而将自己的前途乃至性命置之不理!
可是……如果她不是这样的人,宫铭想,或许他也不会动心。
“本王……自然不会让太师饿着。”宫铭说着,也没有错过侯嫮脸上的笑意。
弯着眉眼,本就柔和的脸上带着笑,愈发显得动人,“既然如此,又有何惧?”
是啊,有何惧?
宫铭看着侯嫮,那日在树下,她让他信她,他不信。
昨日房中,他以为她哄骗他,就也应付了过去。
可如今回想,那一字一句,没有半点谎意,全是真心。
倒是他,到底低估了她,低估了这个天越的太师。
她不是闺中女儿,不会吟诗作对,为赋新词强说愁,也不会寻常女子会的温柔小意,假作缠绵。
她是说到做到的。
是会思虑考量周全,找出一个最好的法子,全了那些弟兄,也全了……他。
或许侯嫮永远不会知道,她这番举动对于宫铭而言意味着什么。
是将他的人当做人看,将他的人当做值得尊敬的人看,将他的人当做英雄看。
她是最好的太师。
侯嫮转过身,“既然王爷知晓了来龙去脉,”声音带着笑,“云南郡守派来的士兵已到,王爷,要和本太师一起去迎接吗?”
“太师相邀,本王自然同去。”宫铭理了理袖袍,走到侯嫮身侧,一抬右手,“太师请。”
二人一同出了房门,剑奴走到侯嫮身侧,见她并未受伤才松了口气。
一边的苏牧看了眼二人脸色,见其脸上都是笑,也不是装模作样的笑,这才走到宫铭身后。
太师此举太过冒险,他没有事先告知王爷,也是他的错。
若是因为这个王爷发了火责怪太师,他可就是个罪人了。
苏牧不笨,还聪明得很。
太师召兵一举,对她自身而言没有半点好处,反而还会得了陛下的猜忌,除了为那些死去的弟兄们讨回公道,她没有第二个这样做的理由。
可她是太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