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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总归要来,边山的风云变幻,顾家躲不开。顾家的传宗接代,九少爷也躲不开。
他领着黄满牙在自家小院里藏了三天,还是被五姐请去了家主的客堂。
家主是他爹,可这间客堂在他印象里还是第一次来。
家主要有家主的架势,自打顾志昌接任,就搬到了灵云山最高的老房子,那里住过顾家历任家主。
老房子挺大,起码在顾家算最大,是套两进两出的四合院。
一进院里,正房四间,有卧室书房静房以及客堂。
东西厢房各两间,不做厨房,不管待客,至于放了什么,只有家主一家才能知道。
一进院留了影壁,上面写着顾氏家训。倒座房三间,留给下人们吃住。
二进院是后院,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四间,中间一处小小的廊桥,下面引有山水,自东向西缓缓流过。
如这山水一样,偌大的后院寂寞清冷,只有顾家主母一人居住,旁边陪着两个贴身的丫鬟。
五姐传来了顾怀谨,行了礼转身就走,只留九少爷独面堂里三人。
正当中坐有两人,左手边是客,他不认识,右手边是主,他也不认识。
他爹顾志昌身为家主,只能陪坐下手。那上座的主人,不言自明,只能是三爷爷顾定云。
顾怀谨行了礼,没人叫他落座,那便杵在当中,等着聆训。
“青玄兄,这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子。”
顾定云当先开口,冲客人介绍了句。
梅青玄?躲不开啦!顾怀谨心说。
这一刻,他脑中闪过一万个理由,但没一个能大过传宗接代,开枝散叶。
“仪表堂堂,跟我那如雪孩儿再般配不过。”
梅青玄须发皆白,笑容慈祥,一抚长须,竟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架势。只那双眼睛,内蕴精光,像极了正在捕食的鹰隼。
顾怀谨被他盯了片刻,就觉浑身不安,好像心都被他看透了。
“志昌,这事儿,我看就这么定了吧!”顾定云沉声道。
他城府太深,两句话说出来竟是一个语调,就连每一个字之间的间隔都差不多长,不急不缓,掷地有声。
定了吗?我呢,没人管我了吗?顾怀谨抬头看了一眼三爷爷,见他低眉垂眼,根本不给自己察言观色的机会。
没机会了吗?爹啊,靠你啦!他只能又看向老爹。
顾志昌瞬间领会了儿子的心意,给他投来个放心的眼神,回道:“我看行!定帖我都带来了。”
这是亲爹吗?顾怀谨心里不服,终身大事啊,你们都这么草率的吗?
七天前拿来的画像,还是幅背影。三天前,八妹刚来问过,我拒绝了啊。
八妹的脑子不好,不会没明白吧?完了完了,肯定是她,背后来了一刀。
可随后她们又来问过,我那天怎么说的?来日方长,缓缓再说!
就是这句该死的来日方长,我应该说没有来日了啊。
而她们理解的缓缓就是三天?
我当然要娶妻生子,可得再晚几年。
等我看了这出边山大戏,就去游历四方,那里有万里的路,万卷的书,正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