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秦岚是沙场上的老人,打打杀杀的事儿早就见惯了,可第一次听到沈末这牛皮糖似得表白,着实有些吃不消,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霎时有些尴尬:“那个,不反悔就是了。” 兴许是沈末方才那句话让人不知道怎么接,秦岚随口扯了个话题:“若是以后你想纳妾,大可跟我说一声便是。” 沈末差点一口凌霄血血溅当场,且不说这秦岚一时间想的太远,他差点忘了这是一个三妻四妾的种马年代,但沈末还是决定像沈老爹一样做一股清流:“我们那儿兴这个一夫一妻制,若是你日后嫁我,我觉得还是随我们那边的习俗比较好,毕竟我对小妾这种类似于小三的生物并不感兴趣。” 沈末的话秦岚只听懂了七八成,但大致意思还是明白的,沈末这是没打算纳妾,虽说三妻四妾并不违常理,但若是沈末真的一声不吭领家一个小妾,秦岚心里也不是滋味,如今听沈末此言,倒是有些感动。 原本躲在屋里听墙角的药罐大哥憋不住了,托着虚弱的身子踉跄的出了门,指着沈末道:“算你小子有良心。” 沈末瞧见药罐大哥端得一副好架势,心中不禁暗道:合着费那么大劲儿挪出来,就是为了刷一下存在感啊。 秦岚一见药罐大哥当即上前恭敬行礼道:“刘峰大哥,有礼了。” 药罐大哥露出一脸姨母笑:“素闻秦姑娘英姿飒爽,年少有为,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秦岚矜持一笑:“刘大哥过奖了。” 紧接着,药罐大哥话锋一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末:“你小子要是有秦姑娘一半能耐,我死也瞑目了。” 沈末忙打岔,吊儿郎当道:“说什么呢,成天吵吵着死死死的,有完没完啊!再说我也不差好吧,虽说现在还是个废柴,但加把劲,总有一天会飞升的啊。” 见沈末又是漫无边际的乱说一通,药罐大哥蹙眉道:“你能不能正常点儿说话?” 沈末咧咧嘴:“我的意思是,只要我现在好好念书,总有一天能考个状元回来。” 秦岚闻言,挑眉道:“你要考科举?” 沈末点点头:“你是大将军的女儿,原本就自带光环,山尖上的人物,再加上你本人又那么厉害,我要是以现在的身份跟你在一起,且不说你老爹瞧不瞧的上我,但是这坊间的吐沫星子就能把我淹死。” 秦岚嗤笑道:“你想的还挺多!” 沈末摆摆手,一脸的傲娇:“我又不傻,最起码考个状元才能配得上你这三千禁军统领吧,不然就真成了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了,我沈末还没怂到那种地步。” 药罐大哥脸上红白交替:“你小子还貌美如花?” 沈末指着自己的脸道:“咋?我这是没参加选美,不然非得把那群庸脂俗粉给碾压不可。” 眼见药罐大哥被自己气的哭笑不得,沈末贱贱的挑了挑眉。 一边安静烧火的刘青听不下去了,瘪着一张脸朝这边讥诮道:“成天屁话不少,先想想怎么考个状元回来吧。” 沈末算是看清楚了,这刘青自打重操旧业之后,身上原本残留的那几缕书卷气已然消磨殆尽,现在更是连灰都不剩,已经完全成了个武夫,就连说话,也是粗鲁不少。 “不就是个状元嘛,简单。”沈末强行装B,心里虚成了一坨草包,毕竟自己几斤几两重他还是清楚的,一场破县试已经快把他搞得筋疲力竭,秋闱能不能挨过还不知道,别说后年三月的春闱了,在这儿之前不被刷下来就算好的了。 刘青倒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县试你就差点儿垫底,也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敢这般狂气。” 沈末心里默道:梁静茹。 装b这个事情,沈末没少干,如今也是秉承着,装B不止,傲娇不息的准则,继续虚狂:“我那是没尽力,你就等着看我四月院试给你考的榜首回来,到时候可别哭。” 院试若过了便可作为生员进入府、县学宫,跟随夫子学习,等待来年秋闱。 秦岚忽而插道:“若是你院试过了,岂不是要去京城的顺成书院念书?” 沈末颔首道:“是啊,哪里不妥吗?” 秦岚嘴角一抽:“你和萧墨还真是有缘啊。” 沈末:“啥意思?” 秦岚:“萧墨去年不是垫了底嘛,他兄长一气之下打算让他进官学,跟着今年四月的新晋生员入学,全京城就顺成书院一所官学,你俩怕是又要碰上了。” 沈末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啥玩意儿?这小子好好的贵族私学不上,跑官学来凑什么热闹?” 秦岚无奈道:“私学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几个正儿八经学习的,那些夫子想管也管不了啊。” 刘青闻言,一脸忿忿的和道:“就是,那群整日顽劣不思进取的崽子,哪个后边不是有权贵撑着,谁敢管。” 沈末暗道:怎么没人,您不是还打了吗。 一说起那群昔日的狐朋狗友,沈末忽而想起了那个深受重男轻女,大男子主义荼毒的林秋寒,不禁问道:“林秋寒怎么了?瞧他的能耐应是去年的状元郎吧?” 秦岚一脸不屑道:“他?”继而讪笑摆手:“别提了,原本是有状元之才,可奈何是个心脏的人。” 沈末追问道:“怎么说?” 秦岚抱臂提着一侧的眉毛道:“还能怎么样,全京城谁不知道沈尚书这个人一遇上官场之事,清的比一眼见底的溪水都清,林秋寒不知道脑子抽哪门子的疯,在沈尚书眼皮子底下作妖,竟然偷偷贿赂监考的礼部员外郎,被沈尚书发现,当即便判了十年不得再考。” 沈末瞠目讶然,还真没看出来,林秋寒竟然还有这么多歪心思:“但凭他的能耐,就算不是个状元,也是个探花榜眼,怎么会做出这种破事儿?” 秦岚长叹一声:“还不是我那个庶出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