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盛老夫人和宋灵犀一同坐在了床边。宋灵犀一脸担忧地道，“我这下跟过来有什么用呀！您看他们两个如胶似漆的样子，我根本就插不进去！”

盛老夫人冷哼一声，“所以你还是太年轻了，他们那儿如胶似漆了，我看那是面和心不和，稍微用点办法两个人的关系就该绷不住了。”

“可这能用什么办法？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宋灵犀说完，又气愤地咬了咬牙，“那个金韫婉当初走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多有骨气，结果不过是欲擒故纵，反倒让沛霖这两年眼里都容不下别的女人。真是可恶死了！”

盛老夫人叹了口气，摇着头，“也不全是欲擒故纵，只是沛霖这孩子……跟他爹一个样！”

她说完，眼睛转了转，握住了宋灵犀的手。

“灵犀，你放心，我既然让你等了那么多年，就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实在不行，咱们就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让他不认也得认！”

宋灵犀的身子猛然抖了一下，担忧道，“这……要是沛霖他死活不愿意，那我的清白可不就毁了。”

“你放心，沛霖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会想办法的。再说了，还有我在呢，我一定会让他用小轿车把你给接进我们盛家家门的！”

而另一边，盛沛霖和金韫婉待在房间里，两个人几乎整个下午都没有说一句话，一边喝着茶一边翻阅着厢房里的佛经。

一直到晚上吃饭，金韫婉才又和他装出一副夫妻和睦的样子。虽然很为难自己，但是她看着宋灵犀鼻子都气歪了就觉得心头痛快。

吃完饭，一行人便让寺庙便常住的脚夫带着祭拜用的冥器去了墓园。

这里的墓园分两个山头，一个山头人少僻静些，一个墓便是一个修缮整齐的小院子葬的人非富即贵，另一个山头则热闹非凡，葬得也不过寻常百姓，坟挨着坟，密密麻麻。

盛沛霖站在冷冷清清的墓园前，实际上，这里不过一座衣冠冢，他父亲被山匪所害后根本尸骨无存，也不知会不会被匪徒们扔下山崖，然后被野兽吃掉。

要烧的纸钱元宝摆好，众人便耐心等着夜里九点到来。

盛老夫人一直跪在墓前絮絮叨叨地诉说着两人年轻时的往事，说活够了，想要去九泉下陪他。说完，她又痛心疾首地锤了锤胸口。

“老爷子，我现在觉得唯一愧对你的事，就是咱们的儿子沛霖还没有个后，即便我到了九泉下也不好意思来见你。要是你在天上看着，就请献个灵，让咱们盛家能够续上香火，后继有人。我也就安心了。”

她羸弱地重复了好几十分钟，直到九点准备烧纸的时候她才站起来，扶着老腰只喊疼。

“灵犀，快扶着我……我刚刚跪太久了，人老了，果真扛不住，现在得回去休息休息，你扶我回去吧，这里就让沛霖他们小两口守着便是。”

盛沛霖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悦，可却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点了香烛，烧起了纸来。

刚刚故作深情一个人演了那么长的戏，现在百鬼要从鬼门关被放出来了，她反倒是溜了。

金韫婉也蹲了下来，将一旁排放好的纸银锭拆开，一个个投入了烈火中。

两人就这样静默无言地看着所有东西烧完，离开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烟熏地太多了，两人都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好在山间有阵阵唢呐擂鼓声格外刺耳，让人强提着精神。

两座山之间有一条河流，河水冲积出一块不大的河滩，每年这个时候都有戏班来此唱戏，给提早出鬼门关的“四方亲友”热闹热闹。

当然，真正参与热闹的都是平日里没工夫看戏的劳苦百姓。

金韫婉往日对这种野台班子没什么兴趣，可恰巧他们刚刚唱的是牡丹亭，她正在做翻译，路过的时候忍不住想要去凑个热闹，盛沛霖一边叫她不要乱走，一边跟了上去。

戏台前都是空置的座位，座位前敬着一一敬着三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