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京城那场风波已过三日。
冯云终于转醒过来。
他环视四周,处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摆设简单,素雅干净,桌上的小鼎炉升出袅袅熏香,屋子里弥漫着令人心安的香味。
他跳下床,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换上一身纯白亵衣,看到床头柜上叠放着一件袍子,便随手披在肩头,推门而出。
门外阳光正好,小院翠意盎然,一棵椿树亭亭如盖,遮蔽半个院子。
树下的石桌上,一名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女童正背对着冯云写写画画。
冯云悄咪咪走上去,本想打个招呼,又不忍打扰女童,站在她身后默默看了片刻。
女童应是在做数术,石桌上除了一盘精致的糕点外,被揉成团的草稿纸堆得满满当当。
小丫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看着题目咬牙切齿。
冯云定睛细看: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题目读完,冯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不就是鸡兔同笼问题么?
小丫头回过头,没好气道:“你笑甚?”
冯云从桌上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大咬一口吞下,昏迷数日滴米未进,已饥肠辘辘,这一口吃食可算给他续了一命。
女童瞪圆了眼,稚嫩的脸庞如幼狮般怒气冲冲道:“你竟然吃我糕点?”
冯云不理她,双手并用往嘴里塞,将盘内糕点一扫而空,只给女童剩下一点渣渣。
女童先是愤慨,然后震惊这厮狼吞虎咽的吃相,接着心疼道:“你慢点吃,好好品品,这是宫里御厨做的点心,别跟牛嚼牡丹一样……”
声音都带了哭腔。
冯云一抹嘴,打了个饱嗝,用舌头剔了剔积在牙缝的点心,道:“挺好吃的,就是有点干巴,吃多了腻味。”
女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继续低头攻克难题。
嘶……这小丫头白白净净圆圆脸,像个瓷娃娃,好可爱,好想弄哭她。
“别算了,鸡有二十三只,兔有十二只。”冯云大大咧咧道。
“你懂数术?不懂就别随口胡诌。”女童没好气道。
笑话,这种弱鸡题目,我前世的时候,八九岁的小学生反手都能甩出七八种解法。
“你代进去试试看呗。”
女童半信半疑,一番演算后,不得不服。
“你怎么算的?教教我嘛。”
“教你可以,如果教你,那我就是你的老师了,刚才的点心就算束脩,去,给老师整点水来。”
冯云以自己两世为人的人生经验,加毫不要脸的精神,将小丫头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女童乖巧地点点头,迈开小短腿跑进别屋,又蹬蹬跑回来,双手捧着一杯清水。
冯云翘着腿坐在石凳上,心安理得地接过女童递来的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糕点的甜腻劲散去。
“该怎么给小丫头解释这个题呢?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列个二元一次方程组,但她肯定听不懂,得想个她这个年龄好理解的思路。”
女童双手背后,满眼希冀地等待冯云答疑解惑。
“呐,鸡有两只爪,兔子有四只蹄,对吗?”
女童重重点头:“嗯!”
“鸡和兔子一共三十五个脑袋,九十四个爪或者蹄,我现在一声令下,所有的鸡和兔,抬起一只脚,还有多少只脚在地上站着?”
“嗯……九十四减三十五,还有五十九只脚。”
“我再下一声命令,让它们再抬起一只脚,还有多少脚站着?”冯云循循善诱道。
“那就是……五十九再减一个三十五,等于二十四只脚。”
“那现在鸡是不没脚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兔子还有两只脚站着,这二十四只脚不就都是兔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