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好几天了,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吗?”审神者手里捧着秋田沏好端给她的茶,喝了一口,问她面前被找来谈话的将焰。 将焰摇摇头:“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 审神者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那个,我听昨天当近侍的骨喰说你出阵回来之后手入或者洗澡什么的都不方便啊,鲶尾那天也和我提了。” 鲶尾?将焰听见这个名字,心里一动,难道自己三更半夜偷偷去洗澡的行为被发现了?她的脸有些发烫,是动作太大吵到他们睡觉了? 见将焰低着头没有回话,审神者就觉得她可能是出于女孩子脸皮薄的原因不好意思把这些说出来,只好拉着她的手,向将焰道歉说她不该疏忽,一个女孩子生活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将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除了这些其他都还可以。 “你的房间还不小……要不要我给你专门辟块地方,可以修一个小点的浴室,这样你就可以自己在房间里洗了。至于修复……不好说哎,要不要去万屋给你买个手入纸人?那个虽然修复效果没那么好,只要输入了灵力就可以自动修复的。” 将焰见审神者说着还真打算打开电脑在万屋下订单,有些慌乱地赶忙摇头,“伤口的话等一等应该没事的,不用这么麻烦,不用买。我来这里已经用掉很多小判了吧,为了我一个人什么的,太浪费了。” 看她坚持不买,审神者也只好放弃,但是那个修浴室的工程她还是在将焰的阻拦下坚决的联系了万屋那边待工的工程队,开什么玩笑,她也就算了,让将焰一个人大半夜去极有可能有男人出没的浴场洗澡?她又不是傻。 等到将焰满脸愧疚又感动的离开后,审神者揉揉眉头,视线转向一旁端坐的狐之助,“喂,狐之助,将焰究竟算是什么角色?助攻?情敌?百合向攻略对象?” “呀呀,大人,在下以为这只是一个游戏bug,可是一直在劝说您将她刀解了呢。”狐之助摇摇毛茸茸的大尾巴,掐着尖细的嗓子一如既往的劝说着。 “可是……”审神者有些犹豫,她真的搞不懂将焰究竟为什么以一个女性的身份会出现在本该只有她一个女孩子的本丸。如果说她是系统派送的情敌,可是来了这些天也没见她有多积极想融入这里和大家搞好关系,顶多也就是和粟田口刀派关系不错。如果说是助攻,她什么动作都没有,还完全失去了记忆,她打包票她现在连什么是恋爱都不知道。但如果是百合向攻略角色的话……她狐疑的看了一眼狐之助,实在是不相信这只狐狸的话。 她从到这里开始就明白这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游戏,太逼真了,那些简直就像是活生生的人。但是这只狐狸说她只有攻略那些俊美逼人的付丧神,完成好感度任务才会离开这里,她又不傻,这又不是网页游戏,这么多人,只有这一片地方,怎么可能挨个攻略?恐怕她攻略不到两个就会被认成渣女吧?况且这只狐狸给她的一些提示,如果照做了,惹恼这些刀剑化身的后果她不敢想象。因此,对它的话她一直半信半疑,尤其是在将焰的出现上。 关于将焰的出现,狐之助一直希望她干净利落的把她刀解掉,但是她一直没有搞清楚将焰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场游戏里,万一是一个开启重要剧情的NPC,她岂不是吃了大亏?其次,她看得出刀解在这些付丧神的心里有着怎样的地位,如果她一声不吭的把没有过错的将焰直接刀解,即使那些人和将焰不怎么熟悉,心里肯定也会留下阴影,她再想攻略他们,难度可就不止大了一点了。而且,不管怎么说,哪怕她心里知道这些就是一堆冰冷的数据,她也无法亲手杀死在她眼前会说会笑的。 只能暂时努力把将焰在本丸里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尽量避免她和其他人的交际了。 审神者从抽屉里拿出那本刀帐,翻到粟田口一页,笔尖似有似无的触碰着鲶尾藤四郎与骨喰藤四郎的头像,这两个人从被锻造出来开始,好感度就很难上升,就算她花了很多时间想要和他们套近乎,好感度也仅仅上升到了60,只把她当做不错的主人,比起他们的短刀弟弟们最低80最高90的好感度,这种上升的速度简直让人绝望。 “那就把她放在你们身边好了,反正好感度一时半会也上不来了。”审神者自言自语。 刀帐被一页页的翻过,到了最后一页,将焰的头像在上面孤零零的占据着一页,黑色的墨水在后面流淌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将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到那棵樱花树下坐,就那么仰着头看天空,难得把脑袋放空,什么也没有想。一时四周寂静,也只有风吹樱花落下的簌簌声以及花瓣砸在她的衣服发出的细微声音。 她以前,究竟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被锻造出来的呢?又被什么人使用过呢?大家聚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偶尔也会提到自己的前主,往往都是记忆深刻的喟叹着。一个个名字从他们的嘴里吐出,眼中的温和怀念不能作假,足以证明前主对他们留下的影响的之深。每坐在他们一旁,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来自己的前主,这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幸好还有鲶尾可以看出她的眼底淡淡的失落,安慰着她,他与兄弟同样对前主没有什么印象。骨喰在边上“嗯”了一声,尽管对失忆的懊恼还在,她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沉浸在这样的回忆里,她没有关注周围,以至于树的另一侧突然响起大和守安定的声音时,她被吓了一跳。本来想出去防止尴尬的,却在下一刻听到自己的名字时顿住动作,反而一蜷身子,下意识隐藏起来。 “呐,清光,你说,将桑是冲田君时代的人吗?” “这种事,将桑自己都忘掉了,我怎么知道?” “可是,我看她昨天出阵的反应,应该对那个时代很有感触的。说起来,将桑还会隐身,她之前的主人是忍者吗?” “不~知~道~你这家伙想得可真是多,反正我从来没有听过将焰这个名字。按说被时之政府选中实装的应该都是名气很大的刀剑吧。” “说的也是,我也没有听过呢。” 两个人接下来在那里聊了多久才离开的将焰不知道,她耳朵边反复循环着加州清光那句话。 “我从来没有听过将焰这个名字。” 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是她想多了吧。大概是吧。大和守也猜了,她的前主说不定是忍者,忍者怎么会随意把自己的武器露出来呢?她没有名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她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再说了,那么关心前主干什么,反正都失忆了,她已经有了现在的主人了啊。就这么想着,她站起身来,回了房间。 当晚,将焰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陌生的男人握着她的本体,穿着与她身上的衣服有点相似的衣服,帽子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脸,只露出上挑的唇角。 一向擅长隐藏于黑暗之中的人暴露在了阳光下,直直对上了长相丑陋的怪物,怪物怒不可遏的张着大嘴嘶吼着,仿佛要把眼前的人撕成碎片然后吞吃入腹,口水自嘴角流下来滴在地上,像是硫酸一样腐蚀着地面。可男人依旧气定神闲,他甚至还有心情和怪物打个招呼。 “嘿,你怎么这么丑?太碍眼了太碍眼了。”他摇摇头。 怪物似乎听懂了他想说的话,不耐的再次吼了两声,只等不知从哪里射过来一箭,便猛地扑向他。 “哇!”男人装作被吓到一样喊了一嗓子,迅速往后退两步再飞身一跃,就坐到了怪物身上,手中双剑一下子就扎到了它的脖子。配合着四面八方来的火球还有弓箭,三个人愣是把这个怪物绕得团团转。 “小心,他要发大招了!”一个女孩子招呼着,迅速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 男人不以为意,飞快地跳到了另一 边,准备给已经到了紧要关头的怪物以最后一击。 “啪”的一声,仿佛什么碎掉一样,将焰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最后听见男人低呼一声。 “我靠,忘了看磨损度了。” 好疼……全身像是一寸一寸裂开一样,痛苦毫不留情的碾压着她的神经。她不由自主的颤动着,冷汗流满全身,衣服黏在身上难受的很,牙齿狠狠地压着嘴唇,堵住即将出口的呻吟。将焰终于睁开眼,缠绕在身上的疼痛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里不住的恐惧。 刀解,会是这样的感受吗? 醒来的时候还在半夜,她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样子,像是要把什么吞掉一样。将焰回想起刚刚的梦境,呼出口气。 幸好是梦啊。她想着。 不过,等到恐惧的余波消失后,她想起来梦里那个男人……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见到的那个男人的相貌,尽管垂下来的帽子让她看不见脸,但是仅剩下的微微挑起的嘴角也足够在她心里留下一点悸动的弧度。 那是……前主吗? 害怕与激动相交织,将焰也搞不懂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但是觉得很复杂就是了。根据梦里的记忆,她十有八九是碎掉了。一想到这里,她又失落下来。不过也说不定正是因为本体碎掉了她才会失忆吧?鲶尾殿对她说过,他和兄弟正是因为本体双双被火吞噬才会失去原有的记忆。 但是想起了那些见到的人的着装,她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他们穿的衣服她从来没有见过,稀奇古怪,一点也不像是历史书上的古人会穿的衣服…… 过了很长时间,突如其来的不安才慢慢被平静下来。 但是,无论如何,她低头,苦恼的看着被冷汗浸透打湿的睡衣,这个情况不管怎么说都已经难以入眠了。要不还是去洗个澡吧? 她叹了一口气,突然感激主殿哪怕浪费钱财也要在她的房里修了一个小的浴室的举动,虽然这样子不太好,但是总比大半夜出去洗澡吵到隔壁睡着的胁差兄弟来的好吧。 “叮~将焰好感度 5。”狐之助提醒一句。 “唔?什么情况……”审神者迷迷糊糊翻过身,向上拉了拉被自己乱踢的被子,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转身睡过去。 狐之助蹲坐在一旁,一双狐狸眼睁着,丝毫不见任何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