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美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早在听到皇后过来的时候，就哭得一脸鼻涕和泪了，此时脸上花成一片。

段馡没有看她，只是温声道：“她做了什么事，就得承担什么后果。皇后不必顾及我。”

没有管肖美人彻底瘫倒在地的模样，甚至可以说，段馡断绝了肖美人最后一丝妄想。

但皇后还是不解，既然不准备管这件事，为何又要煞费苦心派这么多人手遮掩这件事？

这么想着，皇后也问了出来。

段馡笑着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姒姝还小，这件事不该牵扯到她身上。”

皇后迟疑了。

自古以来，后妃与人私通就是大罪。就算做这件事的只是那个妃子，但一旦被发现，整座宫殿的人都会受到牵连。亲近一些的宫婢内侍被直接赐死，知情的人或被杀或被贬谪。

如果这个妃子曾经为皇帝诞下儿女，还会被质疑血统的纯正。有些心狠的帝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妃子留下的孩子赐死的事情也是有的。

解决这件事，又得不把段姒姝牵连进去，简直难上加难。

段馡也知道这件事难。

书里没有详细写过这件事，只说肖美人难产而亡后，段姒姝的生活更加困苦。估计是在肖美人快临盆的时候，皇后等人才发现这件事。于是直接动手，一尸两命。

看后面的剧情，建元帝并没有对段姒姝做什么，段馡本应该放心的。

可这一次和书里不同，她成了书里面那个作为背景板的大长公主，一只蝴蝶的翅膀足以掀起飓风，她害怕她也会为这个世界带来蝴蝶效应，让这个世界发生原书本来没有的剧情。

段馡知道皇后的顾虑，便给了允诺，“怎么处置肖美人，你说了算。至于陛下那边有我担着，不必担心。”

建元帝不常往后宫来，所以后宫一应事务，都由皇后做主。就算有时候皇后觉得事关重大，放到建元帝面前让他给个指示，他都不耐烦应付。

而相应的，段馡求皇后办了这件事，就是主动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十二年来，段馡还是头一回欠人人情。

皇后出身士族，颇有几分谋算，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而且找个借口瞒住一个美人的死因，对她而言再简单不过了。难只难在这件事被建元帝发现后的风险太大。但现在这点风险都被段馡但下了，她自然没有后顾之忧，当即便答应了。

肖美人被皇后带走，外头一众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人，也被皇后命人看管起来。之后要用什么法子让这帮人闭嘴，就是皇后的事情了。

段馡只有一个要求，保住段姒姝。

这件事先告一段落。

回到朝庆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下去了。段馡刚走进去，就看到懒洋洋窝在藤椅里的人。

“回来了？”

裴治没有回头，他背对着段馡，闭着眼养神。

殿内玄女灯台上的烛火点燃，火光跳跃，一些影子也随之摇曳。裴治就在这些晃动的影子里忽影忽现，可以看清的一点侧脸，白得晃人眼。

段馡就站在那儿看了他许久，直到雪琴忍不住催促她去暖暖身子的时候，才慢慢开口。

“你知道什么？”

闭着眼的人动了动，然后掀起眼皮。一张画在纸上的脸，突然就活了起来。尤其是那双眼睛，尤为的令人迷醉。

裴治撑着下巴，有些困扰。

“我知道什么啊？这范围太大了。琴棋书画，经史典籍，排兵布阵，风土人情。样样都通，就是不知道阿馡问的是什么？”

“雪琴，送客。”

“……阿馡！”

裴治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受待见，立马从藤椅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