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为何会如此? 望着子母星河鼎另一边,心潮如涛,仰天一声长叹,月满无缺,人隔天涯?鼎的那边应有尽有,是他自幼生长,再熟悉不过的云海万里、飘渺仙境,有他爱逾生命的小徒儿。而鼎的这边一无所有,只有几条鱼儿,无忧无虑畅游在他身边。 那一边大事将定,小骨安好,他仿佛成了一个多余之人,若大的天地间已无他一处容身之地? 虽处日丽之春,犹如绝念之冬。心猛地揪痛,白子画(一)忽然感到眼前景物微微晃动,有些许的模糊,右手微微一动,一滴晶莹的水珠滚落在掌心。 这是什么? 掌心传来隐隐温热,他不经意伸手试了试脸颊,触手所及,只是两抹淡淡的光相抵,并无实质。然不知不觉间,不知从何处,又是一滴滚落下来。“我只是元神再次而已?怎么会这样?” 他的心越跳越快,每一下跃动,都在实质的力量撞击着他的胸膛,他猛然低头拉开前襟,淡淡的虚影越来越凝实,玲珑剔透,身上渐渐显现细腻白晰的肌肤 …… “元神凝晶!”白子画双眼蓦然张开,一对幽黑墨瞳中光芒闪耀不定,顷刻间疑虑尽褪,淡淡白色光雾笼罩全身,一时间整个弥梵天水世界都泛起一层粼粼银光。 白子画从水中慢慢抬起一只手来,修长的指节,晶莹如玉,白皙的肌肤下没有血脉流动,一股彻骨冰寒透体而出。白子画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自己水中的倒影,体态匀称、修长柔美,只是……面目尚模糊不清! “难道我真的回不去了吗?小骨……” 元神凝晶后,就会再次脱胎换骨,重塑仙身,与旧躯再无瓜葛。这本是他给另一个的安排,让他远离六界自立门户,没想到却李代桃僵,他和弥梵天已生息相连,永远被摒弃在六界之外。 白子画只觉得怒海狂潮,抑郁横亘于胸,几次要喷薄而出,却又被一道无形屏障给牢牢封于胸中,不得宣泄。忍不住仰天长啸,整个人化作一道清烟,如彗星逆空而过,惊起海浪滔天,排山倒海呼啸起伏。 世间一饮一啄,莫非天定。 任我千般努力,万般小心,我和她!终逃不过镜花水月的天命。 千年寒冰精雕玉琢成的面孔,平淡如水,然眼中满是哀伤,一任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蜿蜒而下。 茫茫九重天地间,云生雾起,无数仙魔妖兽正纵横来去。三重天际已被撕开数道裂痕,如巨大伤口,且还在不断扩大。裂痕处有不住涌出斗法时爆发出的强大气息,由下往上望去五彩缤纷,烟雾弥漫,遮天蔽日。 而三重天下刀光剑影,斧钺铿锵,一大群小妖魔被仙界结界阻挡,无法穿越,唯有隔岸摇旗呐喊,叫骂助阵。 不经意间,早就惊动了不少蛰伏不出的隐士高人、古妖巨兽。这些历经沧海桑田数度的古老存在,数万年来修炼灵觉告诉他们,仙魔争锋不断,两边势均力敌,古往今来纷扰不休,不过!这一回怎么动静这么大?即使前不久的妖神大战,但也没有如此喧嚣震天,一时间都有个错觉,难道天地又要分崩离析?一个个纷纷睁开眼,或是竖起耳朵来,各自盯紧自家门前雪。 正当此时,只听喀喇喇一声霹雳,直震得众人耳中一片死寂!又见紫电横空,云天破处,杀阡陌从雷云霹雳中突然破空而出,绯瞳妖芒大盛。久攻不下,又不见白子画现身,杀阡陌怒焰滔天,一向自负狂傲如他,觉得天下唯一配得上他动用妖魔破,也就白子画一人,如今他也不妨破例,屠戮一下长留众生。 “白子画,你再不出来,姐姐我就杀到你出来!” 杀阡陌双掌齐出,一头墨发从脑后箕张开来,霹雳声起,数以百计的紫色雷光汹涌而出,于空中汇成一条须爪俱全的狰狞雷龙,张开魔牙利爪向长留山大殿扑来。 “众弟子速退!” 魔严大惊失色,他已苦苦支撑多时,虽然没到山穷水尽,但也快真元见底,正准备唤竹染前来顶替,没想到杀阡陌突下杀手,一记妖魔破狠狠劈在结界法阵上,几乎每一道紫雷落,都令阵法光芒波动不定。此非换将之时,魔严拼了一身修为全废,全力抵挡,一声闷哼,唇边已开始渗出鲜血来。 长留众弟子及时躲避在结界之后,避过一劫,只是受到妖魔破魔力冲击,伤势轻重不一,可怜满山灵兽仙草无辜,瞬间化作焦土。 “子画呢?” 魔言须发兼张,几乎面目狰狞,转头怒喝。笙箫默立即回首目视幽若,幽若正在替一位受伤的师兄疗伤,转头叫到:“孟光庭,孟光庭!” “在,在……” 孟光庭慌里慌张,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刚才他飞快跑回绝情殿,一圈找下来,不见尊上人影,他又不敢高声叫唤,只得灵机一动,去花千骨寝殿碰碰运气。没想到运气真好……不不,是运气真歹!花千骨寝殿大门敞开着…… 天哪!他看到什么了!幸好一丛枝茂叶盛的桃花树挡住了他,想要转身就跑,可眼前的情景太奇怪了,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尊上把自己的小徒儿……抱在膝上……啊呀!花千骨又不是小婴儿,如此亲密…… 生长于深宫之中,知道如何明哲保身,孟光庭立即屏住呼吸,小耗子一般,悄悄溜出了绝情殿。可外面烽火连天,大家都在苦苦支撑,等待尊上,让他该如何向幽若交差? 幽若一把把孟光庭拉到一边,聪慧如她,看看孟光庭满脸通红的窘迫样,就猜出了□□分。小声问道: “孟光庭,尊上是不是在我师父那儿?” 孟光庭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禀,马上一个劲点头。 “他们吵架了?” 孟光庭噤口不言,只是瞪大了眼睛,慢慢地摇了摇头。 “他们打起来了?” 幽若越问越小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孟光庭。孟光庭憋了半天,脸色古怪地摇了摇头,然后又微微点了点头。 “哦。”幽若立即心领神会,只是她的小脑袋瓜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尊上和师父天天在一起,怎么还会有要紧的事……非选这个兵临城下的时候? “好了,你去帮忙照顾一下受伤的师兄弟。”幽若当机立断,孟光庭如闻大赦,立即领命一溜烟跑开。 幽若潜身来到自己父亲天山派尹洪渊身边,悄声道: “爹爹,您再支撑一会,尊上正在处理要事,马上就回来。” 尹洪渊还不及答复,魔严已经听到了,怒喝道:“要事!子画的要事,左不过又是那个丫头在要死要活,是不是舍不得她的妖魔姐姐,求子画网开一面!哼,拼了我这条老命不要,今天我也要亲手把这九天伏龙网,最后一口气穴封了!” 一不做二不休,魔严苦笑一下,忽然张口,悠悠吐一口深红色的雾珠,滴血鲜艳! 笙箫默在一旁看得分明,大叫一声:“师兄,不可!”师出同门,别人不知,他怎会不晓,师兄魔严修炼火属性,性情刚烈,一身修为实是深不可测,放眼天之下也仅次于白子画与杀阡陌二人,远胜师弟儒尊笙箫默。那颗滴血雾珠并非法器,乃是他千百年来修炼凝聚的本命元神,师兄这是要用元神祭阵封印! 即在此时,天地间响起了一个悠然的声音,绵绵泊泊,柔和悦耳,自四面八方涌来: “且慢!” 碧空之上,一道虹光划破了长空,一口仙鼎不知从何处飞来,不住发出凤鸣之音,其声直上九天!忽然一声清啸,骤然长大,仙鼎陡然飞旋而下,堪堪坠落在九天伏龙阵阵中位置,嵌入长留大殿前的青玉石阶内数寸之深,“嗡”的一声,声如洪钟,稳如山岳。 无数淡青色光芒从仙鼎内跳脱而出,在长空中化作一柄柄寸长小剑,恰如烟花绽放,一口小鼎夹杂其间风如电飞驰而出,飞向九天伏龙阵最后一个气穴,生生嵌入其间,既挡住妖魔撕开裂口,也阻止了魔严意欲将之封闭! 漫天中仙剑光影,一蓬蓬火雨星星点点徐落,万里碧空如仙如梦。一个浑身素白的身影从小鼎中缓缓步出,负手踏剑而立。众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但身形体态,出尘飘逸之气质,舍长留上仙白子画,其谁? “白子画?” 前一刻还杀气滔天,杀阡陌眯起眼来,看清的确是白子画,立即收起如兰五指,转而轻抚鬓角秀发,施施然凝眸翘望,看他意欲何为。他并不想攻城略地,他只要白子画露面,见好就收,懒得再劳心费力。然而其下正在猛攻狠打的妖兵霎时迷茫,妖修深厚的魔将包括单春秋,都隐约觉察到一缕不易发觉的寒意,悄然袭来,惶然于心底油然而生的畏惧,纷纷停戈,张惶地望向苍穹。 长留山上众仙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白子画不是暂会内殿,怎么突然从天而降? 惟有笙箫默摇了摇头,一声叹息,此情此景,正是他早已预见。子母星河鼎乃是仙界于弥梵天的一线联系,一旦断绝,弥梵天将会坠入虚空,消失在亿万星辰中,再难辨别方位。 然一位师兄两个元神,彼此相生相斥,永生永世不相见的命数。他们两,只能在仙界存在一个,偏偏又都深陷同一个坑里,无法自拔。这世上哪有两全法?他笙箫默能预见又如何,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幕的到来。故作无情不相知!痛,莫过于此! 笙箫默忽然泪流满面,喃喃呼唤道:“师兄,师兄你三思,你不要冲动!”然而,话终究没有出唇,子鼎从母鼎中飞出,脱离了弥梵天水世界,大局就已定,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魔严手持血色雾珠,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已经下定决心,以身祭阵,将九天伏龙网最后一个气穴封闭,从此仙魔永世隔绝!为何白子画会偏偏要用两口仙鼎,再加数以百计极品仙剑,支撑起一道天门。大功将成而功亏一篑,究竟所为何来? 高声怒道:“子画,你这是何意?九天伏龙阵统一仙界各派结界,本是你提议,为何临阵变卦,留此气穴遗祸后世?” 白子画凌空环顾四周,团团一揖,悠然道: “诸位稍安勿躁,请听子画一言。今日,子画破仙界万年旧习,领诸仙以九天伏龙阵,分隔仙魔六界,从此各安各界,互无干扰,免去无数争锋而使生灵涂炭之苦。然众所周知,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 。天道无情,则视众生为蝼蚁;然则天道亦有情,为众生留下一线生机。” 此时,白子画顿了顿,继续道:“仙魔两界永隔,固然为了八方安定之大局,但也要为坠仙成魔的修仙者,开辟一条去往魔界的生路,更要为志于仙道修仙的妖魔,留一条通天之途。” 长留山上众仙一片哗然,或锁眉不语,或低头沉思,或交头接耳,或喜形于色,或心怀惴惴,不一而举。天山派尹洪渊突然出列,将手中长剑插在背后,向空中深深拜下,高声道: “仙魔争锋千百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从来没有一个折中调解之道。今日得问尊上所言,如雷灌耳,字字金玉,感人肺腑,使我等茅舍顿开,在下感恩拜受教诲!” 轰然间,下面诸仙躬身附和,道:“尊上所言甚善!” 若说魔界出仙修,实乃凤毛麟角,紫熏之后再无第二,而夏紫熏之修仙,其动机不言而喻,大家心知肚明。然仙界各派却屡屡不乏坠仙入魔者,仙界各派都深以为耻,往往暗中囚禁,或秘密处死。此议一出,正好说中了仙界各派的隐痛,除去了仙途修炼的一大魔障,除了少数冥顽不灵之辈,可以说人人得益匪浅。 白子画道: “子画今日便以此子母星河鼎,作为仙魔两界之间,一道永不关闭之天门。母鼎将立于仙界长留,子鼎则留在魔界,子母鼎之间由这些抹去灵识的仙剑之灵引导,不问正邪仙魔,只问道心趋向何方!”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闻言激动不已,颤声道: “尊上仁慈,恩泽遍布仙魔,仙界道统不灭,全拜尊上所赐!” 白子画微微躬身回礼,长叹一声道:“思虑不周,乃是子画之过,但愿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仙史道统,亿万年传承不灭,又岂会是子画一人之功?这茫茫六界世界,的确有隐世不出的大能之士,只可惜,我已无法与他们谈玄论道。” 一阵天风拂来,白子画的身形突然不稳,泛起淡淡虚烟,整个身体都逐渐浮出夺目光芒。 笙箫默已知时间不多了,再不问,就永远都没机会了。突然提气大声问道: “说得好!天道有情,总留一线生机,师弟只想问,不知有情人,终能成眷属否?”一边悄悄向幽若打手势,让她无论如何,把花千骨找来,幽若领命悄悄退出众人视线。 “师弟,你在搞什么?”魔严顿时大皱眉头,怎么在芸芸众仙面前,谈这些儿女家常的话?子画可是长留掌门,颜面何存? 众仙家闻言,都想起了白子画和他久仰大名的徒儿花千骨,暗自窃笑,强忍着没敢出声。 白子画正要回转子鼎内,闻言一顿,当空立定,叹道: “有缘自会再见!” 众仙还不明所以,天地之间,忽有一道夺目光华绽放,耀得众人目不见物!不知何时,长留上仙白子画(二)移形换位,从长留大殿内横空一剑,看似轻松写意,实则有断山震岳之威,一举将嵌入九天伏龙网的子鼎推入魔界。 那边杀阡陌轻挥罗袖,数道紫焰将飞来的子鼎挡下,紫焰与鼎边的仙剑之灵轻轻一相触,他已一闪入鼎,探看个究竟。鼎内的仙剑之灵对他突然侵入,似乎并无太多抵触,任由他在畅游一圈,东摸摸,西看看,饱览了一番,婀婀娜娜走了出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杀阡陌冷冷“哼”了一声,笑道: “笑死人了,搞这么大动静,原来就为了留个门给姐姐进出,你请我去,我偏不去,若不是为了“小不点”,谁稀罕去你们仙界?” 单春秋心生好奇,也凑了过去,他的隐身术就连白子画都难以识破,刚想探身入鼎,放手一搏。杀阡陌“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将他打翻在地,怒骂道:“我没吩咐你去的地方,几时轮到你自作主张胡来,滚!叫你手下那些废物,全都给我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是是”单春秋吓得一身冷汗,唯唯诺诺告退,杀阡陌突然想起,高叫道:“呆会,你先滚回来,留几个魔将来守着这儿,以后没我的话,谁也不许靠近半步!” “是”单春秋这才估摸出厉害来,临走时,愤愤地盯着子鼎看了几眼,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亲身试险,暗自琢磨着找哪几个跟他有过节的,拿来当炮灰试试。 一声令下,百万魔兵如潮水退去,若有若无,缠绕在每一位修仙者身上的魔气侵扰,顿时消散无踪。仙界上下一片欢腾,沐浴在一片胜利的喜悦中,仙魔格局已定,从此可高枕无忧,自在修仙。 然白子画面如凝霜,空对着寂寥长空,那一位说的,一字一句在他心中一一闪现。刹那间,更浮起一线明悟,然而他毫无欣喜之色。黯然自语道: “为什么,他想到了,我没有想到?难道我……真的不如他?” 幽若和花千骨联袂,已迅若疾电般赶到,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青山依旧,细雨初升,人已去,勿挂牵! 花千骨泪下如雨,遥望长空,忘情地大叫:“师父,你在哪儿?你不要小骨了吗?你不要小骨了吗?” 正在花千骨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之际,东方千刀手里捧着一卷丹书,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骨头,你师父呢?” 花千骨一把抓住东方千刀的衣襟,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泪眼婆娑地哭道:“东方,你异朽阁做生意,可不能言而无信,说好的把我师父找回仙界,我都没有见上一面,不能算数!” 东方千刀顿时脸苦得像老黄瓜,道:“骨头,你师父是从子鼎里,踏着仙剑之灵回仙界,无论你有没有见上,那你和异朽阁签的合约,就算生效!如今想不算数,都不行了!” 花千骨突然收起悲声,一把抓过东方手中的丹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看到自己手签的画押上,字字生辉,看来东方果然没有说谎,的确是生效了。略有所思地问道:“生效又如何?师父他不在,我一个人也没办法让你重生,东方,看来你得另寻出路了。” 东方千刀顿时急了,忙道:“骨头,你千万别泄气,一定有其他办法的,你师父现在……已经是我命中注定下一世的爹爹了,不把他找回来,我迟早会魂飞魄散。骨头你有所不知,为了救我今世的爹娘,我现在只是个鬼魂附在人偶上而已,能坚持的时日不多了。” “啊,东方你……”碰到个比自己更惨的,花千骨顿生怜悯,暂且放下自己的伤痛,先去替东方着想,道:“那看来,你是等不及我突破九重天,去虚空找师父了,要不你先去别的地方投胎,等下下世,有缘的话……” “骨头,不行了!”东方千刀急得咬了自己舌头一口,疼得龇牙咧嘴,道:“本来还可以如此周旋些时间出来,可是你签的丹书已经生效,异朽阁的契约,天道为证,永无更改。我下世注定只能是你和你师父的孩子。”东方千刀双手合掌,向她一个劲地拜求道:“求求你了骨头娘亲,千万别泄气,一定要把我爹爹尽快找回来!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嗯,好吧,我尽力!” 早上还是自己求东方帮忙找师父,怎么一眨眼到了晚上,就变成东方求他找爹爹了?不管怎么说,被东方千刀一闹腾,花千骨突然觉得一下子轻松了很多!至少多个人,多分力,多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