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霖安抬眼,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漂亮却盛气凌人,脸皮绷着,明显在假笑。
“为什么要告诉你?”对方不客气,初霖安自然也不是软柿子。
越先生没吩咐过的事情,他不会说漏嘴。
“这是我们吴家的葬礼,我不应该知道前来悼念的是谁吗?总不能让不明不白的人进来蹭吃蹭喝,还把香插在我家灵堂上吧?”
女人听出他说话不利索,故意一字一顿地咬出来,恶意像明晃晃的尖刀。
初霖安只能听懂大概,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看我这身衣服。”他张开胳膊展示,“像是打算来参加葬礼的吗?”
也算随机应变。初霖安刚才鞠躬为逝者祈福的时候可比在场绝大多数人认真多了。
女人再也维持不住笑脸,面容瞬间崩塌,“既然不是来参加葬礼那就请你滚出去,不滚我叫保安了!”
“是越先生带我来的,你不先问问他……确定可以吗?”初霖安单纯觉着好笑,不由地扬起嘴角,表示无奈。
可这看在他人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色。
不论其主人的意志,少年戏谑的神态有着与生俱来、不可否认的诱惑力,任性地撩拨着你的神经,却又天使般纯洁无辜。
没人能抗拒。
周围的人们先是被争执吸引,正要上前,却被这一幕所俘获,通通定住了。
“珊珊,你在这里做什么?”肩上挂着黑纱的贵妇眼睛红肿,神情悲痛,从人群中走过来,“没几分钟了,跟我过来。”握住年轻女人小臂就要往一边拉。
“姑母你慢点儿。”女人没办法,只能狠狠瞪了初霖安一眼,转身去搀扶那位贵妇。
小插曲过后,初霖安又转了没多久,话筒调试的刺耳声音突然在场地上响起。黑压压的人群开始向中间聚拢,仪式就要开始了。
初霖安灵活地穿越人群,回到了邢越身边。
彼时台上的司仪已经念开场白了,简短的几句过后,把话筒交给了第一位的致辞者,大概是吴家的长子。
他们的位置在前排,周围都是两个家族的核心人物。除了几个年龄大的老人,多数人都是站着的,所以难免显得这里空旷。
只有两个身形差明显的身影靠得很近。
“喝水这么久?”邢越目不斜视地问道。
“唔、遇到一个女人。”初霖安小声道。
“女人?”邢越脸色微变,“找你要联系方式?”
“不是。”初霖安完全没觉察男人的不对劲,也没觉得问题奇怪——在意大利,帅哥美女都是直接把联系方式塞到他衣服口袋里。
“已经没事了,您不会有兴趣知道的。”刚才那段小插曲没必要告诉给越先生,让越先生不高兴就不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兴趣?”
下一秒,初霖安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身上淡不可闻的香水似乎混杂着费洛蒙,笼罩着他的身体,入侵他的感官。
可是周围好多人,在这里被拥抱的话,太醒目了。
初霖安身体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他不害怕被看见,而是这样的怀抱他从没妄想、让他溃败,像突然得知甜是什么滋味的小可怜。
“又紧张?”
郉越从后面环住他,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更过分地隔着毛衣领扣住他的脖子。
男人手掌宽大,卡住他下颚两边轻而易举,然后缓缓地,强迫他僵硬到一片空白的脑袋向后仰,抵在结实的胸口上。
“看着我回答,为什么认为我没兴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