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将赴及城解危难(1 / 2)卸甲首页

疏儿与穆及桅从房中出来之时已是天光大亮只是半空中翻卷乌云又有风来,想着,又是要落下一阵雨。疏儿快走几步及至庭院之时,正见莲儿手中端着一盆热水,趋步而来。疏儿对着穆及桅微微一拜,穆及桅会意的转而往自己房中去,她便轻声唤了莲儿对着她招了招手。

莲儿抬眼正见疏儿对着自己招手匆忙的放下手中的物事走到疏儿近前,对着她深深一拜。

“少公这几日可还好?”疏儿拉了莲儿起身,轻声问道。

“身子倒是大好了,只是成日里愁眉不展不知为何事总在烦恼。”莲儿说着,抿了抿嘴:“昨夜中又喝了许多的酒,才刚刚起身。”

疏儿点了点头,思忖片刻便即说道:“待得少公用过早膳,再传我的话给她巳时三刻往人殿吾王有令,要传与她。”

“吾王?”莲儿眼睛一亮,面上露了一抹喜色:“吾王,愿见少公?”

疏儿定定地瞧着她,却未言语。莲儿这才想到自己方才这话实在僭越无礼,慌得低下头,低声言道:“姐姐恕罪,只是这些日子伺候少公,每每在酒醉之时,总能听得少公在梦中呓语低喃吾王名讳,是以……”

莲儿话未说完,疏儿摇头低叹:“吾王与少公之事,莫说在这皇城之中,便是一国之境,天下皆知。确无什么好遮掩避讳的。可如今,此事早已过去,吾王更不愿人提起,你素来机灵懂事,有些心中的话儿,便是在我面前,也不该说。”

莲儿闻言便跪落下来,低头只道:“是,莲儿知错。”

疏儿将她扶起,拉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记得,待得少公用过早膳,再将此事告诉她。”

莲儿重重点了点头,便又对着疏儿一拜,转而而去。

疏儿站在庭院之中,看着莲儿端着水盆,绕过长廊在转角处一拐,便瞧不见了踪影,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离开了狼绝殿。

疏儿心中明白极了,沈羽是何其盼着面见吾王,若是让莲儿此时就告诉她,只怕她连早膳都用不好,可沈羽却不知道,让她去及城,只不过是吾王的缓兵之计,便是让她往人殿,都是为了给穆及桅时间,调兵往泽阳而去。这些朝堂上的手段,疏儿自然心知肚明,而桑洛,更是信手拈来。只是她二人,谁都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它们会被用在沈羽身上。

而沈羽却惊喜的极了,听的莲儿传了疏儿的令,面上都带了欢喜的神色,匆忙着往房中沐浴更衣,便是衣裳,都换了几套,终究还是穿了一件素净的公服,还未到巳时,便已然到了人殿外。

此时风渐急,偶有雨滴落下,不过多时,便落起了细雨。沈羽挺直着身板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雨帘之中的皇城,被这微凉的风吹散了些许的欣喜,却又有一抹忧愁涌上心头。

昨夜桑洛刚刚见过舞月,今日便诏令自己往人殿而来,却不知,今日之事,会否与昨夜有关。可穆公昨夜又道此事,吾王不让他说与自己听。如此想,她更有些猜不透,桑洛今日诏自己前来,究竟是有怎样的事儿了。便就在这繁复的心思,来回思索之中,发起了呆。

不知过去了多久,许是到了时候,殿门被微微推开,疏儿从内中走出,走到沈羽身前,微微一拜:“没想到少公来的这样早,时候到了,随我来吧。”

沈羽这才从思绪之中被拽了回来,她拉了疏儿的手,从怀中摸出一枚香囊放在她手中:“这药囊有提神醒脑公用,你寻个机会,给了洛儿,可好?”

疏儿微微一愣,旋即只是对着沈羽淡淡一笑,将药囊放入怀中便转而走在了前头。沈羽微微蹙眉,与疏儿眼神对上的一瞬间,不知怎的,她只觉得疏儿的神色与过往不同,说不清是个怎样的不同,却又不好在此时发问,想及片刻之间便能见到桑洛,一颗心忽的又提到了嗓子眼,跳得极快,慌的厉害。

迈入人殿之时,她几连头都不敢抬起,却又极想瞧瞧,那坐在八步金阶之上的人,在这几月间,是胖了些,还是又瘦了。就在这百般纠结之中,已然随着疏儿到了阶梯之下,但听疏儿在一旁轻声言语:“吾王,泽阳公羽,到了。”

沈羽定下步子,压着纷乱的心绪,微微抬头,目光顺着这八步金阶往上看去,却正瞧见王座前两排屏风,将王座上的人,挡的严严实实。

她心思一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跪落身子,俯身拜道:“泽阳沈羽,拜见吾王。”

片刻,便听得桑洛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沈公,右座。”

这声音入了耳中,极为熟悉,却又极为生疏。沈羽心中五味杂陈,站起身子,微微一拜,便坐在右边矮几一旁,便是疏儿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都不记得对她微微倾身言谢。

疏儿站在一侧,瞧着沈羽那模样,便知她定又因着这屏风心中不安,慌忙跪坐在一旁,将那杯热茶往沈羽手边推了推:“这茶,是昨日南城香罗郡新奉上来的清茶,入口香甜,回甘悠长,少公品一品?”

沈羽呆了呆,挤出一个颇为勉强的笑,端了茶呷了一口,点头只道:“确是好茶。”说话间,偏过头看着那金漆屏风,总觉得这精致雕花的器物,一如千山一般横亘在她二人之间,显得那般的不真切。她长舒了一口气,将茶杯握在手中,终究开口:“吾王今日诏臣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西北及城,大旱已过两月。城守篆无休已在七日前发铁令贴往皇城来,祈皇城遣使相助安民,此事关系及城一城安危,这几日,我已命人备好粮食果蔬,如今属意沈公领安民使一职,带一千赤甲军,往及城安民。不知公意下如何?”

沈羽思忖片刻,点头只道:“此事,臣定办得好。”

“及城在西余边陲,路途遥远,若沈公愿去,便可回狼绝殿中先行整饬,明日,便可启程。”

“民生之事,不可一日耽搁。”沈羽站起身子,对着那屏风拱手又拜:“吾王加信于臣,臣更不可懈怠半分。眼下便返,未时可行。往来其间,快马加鞭,昼夜赶路,月余可归。”

而屏风之内片刻静默,半晌,桑洛才又道:“公一片忠心,我信得过。既如此,赐公铁令,一路关卡,皆为公开。待得回来,再行嘉奖。若无他事,公可回返狼绝殿中,准备妥当。”

沈羽闻言,微微抬了头,看着那两扇屏风,心中无限事想与她说,却只是梗在喉咙之中,憋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