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五章 正信徒(1 / 2)流浪仙人首页

拉芬纳心中一黯,此话与她长久以来的怀疑便是不谋而合。一些虔诚了一辈子的平民,致死也没获得一个神术。而那些贵族的后裔或亲属们却可以时不时的被降下吉祥的异象。贵族们自称是这就是自己高贵的血统所致,哼,查查他们八辈子的祖先,还不都是些流民暴徒乘势而起的混入了贵族队伍,过个两三代就装模作样的攀血缘、装尊贵。神灵为何要厚此薄彼?以前自己只敢略加猜测一下,不敢对神灵有过多的毁誉之念。今日被这位真正的“牧师”一说破,反倒没了心理障碍,顿觉轻松起来。于是便叹息道:“我只是个农家女出身的小法师,那里有什么权势?您看现在都成了丧家之犬,除了一个空头的男爵夫人头衔就什么都没有了,别的贵族也不可能把他们的领地分给我们。所以能够活下去就算不错了,哪还能以此法来获得神灵赐予力量?”

东郃子笑了笑说:“这第二种就是去做虔信徒了。这虔信徒可就不好当了,行走坐卧皆要遵循照教义来,内心对神灵也不得有半点违背。哎呀呀,你看,就这样天长地久的磨练自己,最后搞得丧失自我,那可真是难受啊!”见拉芬纳大惊失色的望着自己,东郃子却继续笑着滔滔不绝道:“但!你别以为把自己搞成一个人形魔像,神灵就会降下力量了!你想想,这世上有多少老婆婆老头子对神灵的虔诚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几乎是睁眼就喊神灵庇佑、闭眼就念感谢神灵。连吃法拉屎之前都要念叨半天、感恩半晌才会开动。可死到临头了却连个0阶的光亮术都没得到过!所以啊,这条路上虔诚是必要条件但还不充分。需的另有一样能力才行啊!”

拉芬纳早被他这番既不恭敬的言语给吓着了,堂堂一个强大神的牧师居然把虔信徒说成是“人形魔像”!他就不怕把自身的神灵也触怒了吗?于是只敢结结巴巴的问道:“那那要什么能力?”

东郃子看她那幅眼神闪烁、表情僵硬,吓得不轻的模样,便笑得越加开心了,他一面乐得合不拢嘴,一面故作神秘的抬手做扩音器,压低声音说道:“要会吹牛啊!”

这回是真把拉芬纳给吓着了:这牧师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气元素之神怎么会让这种人混进教会,还赐予他强大的神术?!难道难道他是个传说中的“亵祭司”?!

这会她连逃跑的心思都有了!但听说亵祭司神通广大,而且胆大包天,连神灵的力量都敢、也都能偷取,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还是不要露出破绽的好。

于是她故作吃惊的继续问道:“为什么要吹牛?”却见这位疑似“亵祭司”的强力人物呵呵轻笑着说:“获得力量的一般是牧师,那么神为什么要把力量给牧师?或者说,牧师的天职是什么?”

拉芬纳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正在语塞的时候,对方已继续说道:“牧师的天职就是宣教啊!向芸芸众生宣说神灵的教义,令他们崇敬神灵、按照神灵的意愿生活。甚至为了神灵而奉献财富、身体、乃至灵魂等等。所以牧师最重要的就是一双嘴皮子和一对政治眼睛!他必须会吹牛,把小成功的吹成大成功、大失败吹成小失败,以此来奠定神的威严他还把对信徒有利的事情吹的无穷大,把对信徒不利的作用吹的无穷小,以提升教会的人气、增加教会的收入。他还要游走于大小领主之间获取他们在政治上的的支持他还要穿梭于商会富豪之类以获取他们在财富上的支持他还要游说亲近的教会以获取帮助,甚至还要游说敌对的教会以减小损失。总是,这些事情没有一张过人的嘴皮子那是办不到啊!你看看历史书中记载的那些大教会的教宗、大祭司们,哪个不是察言观色、能言善辩?他们可以吹的天花乱坠、讲的地动海分。为自己神灵在大地上扩展势力立下极大功劳。所以才会得到最高的神术啊!”

见拉芬纳若有所悟,他便接着讲到:“反之,如果没有强大的嘴皮子,那么任你的心有虔诚、一言一行有多恭谨,也难以得到过人的垂青!到时候赏你1、2阶的神术算是安慰安慰,给你3阶的神术就算是对的起你了!想要更高?门儿都没有啊!除非啊,你在一处关键的地区立下神庙,发展信徒,否则神灵理都懒得理你呀。你看看你们领地上的那个大地母神的老牧师,他一辈子兢兢业业的为母神服务,时时刻刻按照经文来办事,到死也就是个三阶的水准!为何啊?因为他没有能力为母神争取更多信徒啊!”

见拉芬纳沉思起来,他就滔滔不绝的说:“你再看看那个什么什么罗德里斯奎城的牧师。人家随随便便一个二十多岁,要经验没经验、要功绩没功绩的年轻牧师都是三阶啊!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那个城市地处要冲,又是农业极为发达之地,所以需要较高的神术来处理日常事物,对付敌对的势力?!但要像进那种教会就很难了,没有后台势力、没有耍嘴皮子的能耐是不行的。”

拉芬纳的神情越加黯然,她低声说道:“我我也不想耍靠耍嘴皮子来的获得力量。至于进入大神庙,那也是不可能的”

东郃子笑着说道:“那你就只有去当狂信徒咯,说不定,神灵一高兴会赏你一点儿力量的。”他还没说完,却听拉芬纳惊奇的问道:“狂信徒不就是非常虔诚的虔信徒吗?难道他们之间还有本质区别?”

东郃子哈哈大笑道:“这两种看似相似,其实完全不同啊!就像人类于亚巨人,看似同类。其实却是毫无关联!甚至你吃我、我吃你,誓不两立啊!”见她越加不解,便耐心的解释道:“虔信徒要么是觉得某些神灵的教义与自己亲近,且希望自己或别人能够也按照教义来生活,故而信之要么是自小在某个教会环境下长大,觉得如此生活非常舒适,故而继续信之。无论哪一种,都是让自己投身于一个所喜欢的大环境中以获得某种满足。你看那些对教义并不精通的愚夫愚妇们为何维护起本教起来,甚至比一些牧师还要激烈?比如,我记得有本历史书中记载,八百年前大地母神雅特莉与自然之神西凡纳斯的教会有一次在伍尔沃斯城外举行了一场大辩论,大地母神教会明显辩论不过对方,连教会的大祭司都主动认输,就要狼狈退场。谁知附近的农夫的却纠集起来,举着农具猎具冲入会场,甚至找来一队雇佣兵加入了对峙的行列,不惜以死相争来维护大地母神教会的名誉。最后当地大领主出面调停,却也找了个借口强行判定西凡纳斯的教会辩论输了!此事天下人皆知,但唯独大地母神教会至今却仍将这场辩论说成是自己一方胜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为何那些农夫比牧师还要心急?若真的是他们心诚,为何大地母神不把神术赐予他们?”见拉芬纳无言以对便悠然说道:“因为他们并非是在维护神灵,而是在维护自己内心的某种望罢了!!大地母神教会代表的是农业、农夫甚至领主的利益,自然要站在她这边。至于真正的对错输赢其实他们并不关心的。说到底他们只是在用神灵来满足自己的望罢了!只不过这种心态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或者虽然明白却故意装糊涂罢了!”

拉芬纳的脑袋一片混乱,她本来就对信仰无甚研究。如今再听对方这么斩钉截铁的一说,反而觉得有些道理,神情就更加迷茫了。于是结结巴巴问道:“那那么狂信徒又有何不同?”

东郃子宁声说道:“狂信徒与虔信徒相比有个本质的差别!虔信徒虽信仰神灵,认为行事应当按照经文来进行,但未必愿意推翻先有的制度,建立所谓的人间神国。因为一来风险太大,搞不好就会被群起而攻之二来他们也知道种事情是极难做到的。于是他们倾向于不反抗先有的制度、律法和势力,只是慢慢的、潜移默化的来改变。实在改变不了就算了。但狂信徒不同!他们为了信仰可以漠视法律、漠视其它人际关系、甚至漠视一切美好的事物,为了心中的理想,不息用最残暴的力量和最卑劣的手段来实现它。不是有些善良教会的高等牧师还在论著中公然宣称:如果撒谎能够为我神带来荣耀,那我们就不必排斥谎言。这就是个典型啊,为了理想而不顾最基本的世事原则。嘴里喊着:一切为了神。手里干出任何肮脏的事情都还觉得问心无愧。这是虔信徒很难做到的啊!至少那些虔信徒们并不打算破坏基本的原则。所以那些平和的神喜欢虔信徒而不喜欢狂信徒,那些暴虐的神则喜欢狂信徒而不喜欢虔信徒。当然这是另外一个话题了。总之狂信徒无视世间规则甚至欲图改变,而虔信徒就未必愿意啊。二者之间是有矛盾的。”

见拉芬纳点头示意自己懂了其中的差别,东郃子便接着说道:“但是别以为自己狂信了,神灵就会赐予你力量哦。我从历史书中就看到不少这样的事例:某人偶尔得到了神灵赐予神术能力,便自以为是神命在身,揪住经文上的一些观点咬死了不放,硬说是人人按此经生活便可以天下太平。进而行事乖张,不顾律法风俗,甚至自不量力的欲图彻底推翻现有的制度。结果,虽竭尽了心力、耗尽了钱财、残破了身体,却到死都没有获得更高的神术。不过若是你仔细阅读就会发现,唯有那些极少数的成功者或者几乎要成功者才被赐予了更高阶的神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何?”

拉芬纳木然摇头,这种事情她压根就没注意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