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黑暗之极的环境,似乎人与人之间的尊卑全然可以忽略不计。
那仵作少年不想死的心情极为强烈,循着声音判断方位,然后朝着那个方位吹着短笛的顾岭树大喊道:“都什么时候了!少监大人还有心思吹笛子?”
苏榛榛不自觉的点起头来,她觉得那仵作少年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此刻危机重重,在这时候,竟然还能闲下心思来吹那常年别在腰间的白色短笛,总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她倒是没出声附和,只是被魏安阳紧紧的攥着手,冷静的闭上双眼。
在三山浦生活的那十几年里,夜晚没有蜡烛是常态。那么许多年在黑暗中穿行的她,总结出了一点经验。瞬间进入黑暗的环境,的确人眼不会立刻适应。
只要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两三分钟再睁开。等到双眸中的瞳孔放大到一定程度,那么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也总能够看清楚周围的一点点事物的轮廓。
哪怕,那轮廓并不清晰,且只有一点。
等了大概三两分钟,苏榛榛又将双眼睁开来。这下她能够看清楚周围事物的轮廓大概,也能够看到谁是谁,都站在哪里了。
那面墙,如今已经没有任何的奇特地方了。只是有个改变,就像那久不言语,突然说起话来的医魔严柴主说的一模一样,刚刚进来这密道之中的那入口,如今真的被一堵墙横生出现堵死了。
她惊讶之余,紧张的颤巍巍说道:“医魔前辈!您说的没错,我们来时的入口的那条路,已经被一堵墙堵死了!恐怕,除非我们找到新的出口,否则真的会被困死在这里。”
“或者,等到外面那群衙役发现入口被堵,进来援救的话也能够把我们救出去。”魏安阳紧接话茬,轻轻说道。
因为是黑暗的幽静环境,即便魏安阳说得很小声,在这密室中的所有人看来,声音格外的清晰明朗。
甚至比起明亮的环境中,极为大声的言语更加的清晰明朗。
苏榛榛明白这是为何,因为黑暗的环境中,人们本能的忽略掉了自己的视力,转而依靠其他的感觉。诸如听觉,嗅觉,味觉还有触觉,都将变得比之前依靠视觉的时候更加敏感。
于是,即便魏安阳说得再小声音,在这种环境之下,人们依旧能够听得清楚,能够听得仔细。便是因为听觉在不经意之间,变得更加敏感了。
仵作少年越发的不淡定了,他循着声音,又朝着魏安阳大喊起来:“少府大人为什么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等到那群衙役小厮发现我们被困在这里,那都已经是什么时间了!还有,要如何救我们?挖墙吗?还是直接炸毁这里?”
魏安阳却不管他发疯还是什么,无所畏惧的吼道:“你不过一仵作,敢和小爷我这么吵嚷?你若是能耐,当初尾角巷对付那西域曼门的杀手时,你怎么不勇一点呢?”
他说完这些,觉得没说到点子上,又补充了句:“怕死就把嘴闭上,若是再逼逼赖赖,小心小爷我先让你生不如死。当初尾角巷甚至不敢拔刀对抗,如今在小爷这里叫嚣个屁?”
这些话一说出口,那仵作少年瞬间没了底气,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愣是不敢再吐露出半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