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界漠然的看着扑向自己的辛离，他脸色没有半点波动。

他此时正处于一个十分奇异的状态，他感觉自己就像换了一个人。

他的心，平静如湖，冷漠如冰，世间的一切，都无法让他有哪怕任何的波动。

这种状态十分古怪。

牧界之前也曾经进入过这种状态，仿佛意识比抽空，进入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还记得，那一次，正是借此，他才真正踏入神力殿堂。

不过，如今和以前，又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那个时候他还很弱小，他只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的变化，也只能够控制身体的变化。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强大，非常强大。而那种状态所带来的改变，也更加彻底。

恍惚间。

牧界感觉自己似乎能够掌控一切。

他身处的这一界，他能够控制任何事情。

控制它的变化，控制它的成长，控制它的毁灭。他甚至能够控制身处在这一界的所有生灵，他只需要一个念头，便能够让这里的一切，都灰飞烟灭。

神力。

这才是真正的神力！

牧界忽然有种明悟。

远古传说中的神明，是真的存在的。只不过，他们已经完全超脱修者的境界，迈入另一个崭新的境界。

甚至更准确的说，他们已经超越人类本身这个概念，成为另一种全新的，强大的物种。

神邸！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世上，是否也有九天？是否也有真正的神庭？”

牧界忍不住呢喃。

他忽然想起天道宝鉴。

当初他强行打破血龙祭，险些被撑爆。关键时候，天龙卫和老于头以身献祭，打开了天道宝鉴。在天道宝鉴最中央处，封印着一座古朴的祭坛。而祭坛中，更是镇压着数不清的祭灵。

那些祭灵不死不灭，强大非凡他们

“和我一战！”

忽然，面前一道咆哮，打乱牧界的沉思。

是辛离。

他已经冲进了神纹海中，与牧界隔空对峙。

他身上的力量，也在不停的暴涨，他周围更是燃烧起一层炽烈的火焰，相当灼热。

牧界微微一愣，随之恍然。

燃烧。

辛离选择了燃烧自己，将一切都作为筹码，赌在这一击上。

“咦。”

牧界忽然有些好笑。

这一幕，何其熟悉？

想当初在五玄界，不也是这样？

悬禅寺掌门迈入神级，以神纹之海困住他们一行人。而为了打开一条生路，他们所有人都不惜一切的燃烧自己，寻找唯一的机会！

不过，不同的是。

如今的牧界，远远比当初要更加强大。

而辛离，也不像他们那么团结。

他只有一个人！

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选择了燃烧。

“你只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是想要高高在上。”

“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

“这也是你失败的原因。”

牧界轻轻自语，声音中透着无尽感慨。

看到这个人，他就想起曾经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自己，不也是这样？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不惜一切，不惜牺牲一切。可最终才发觉，一切都是错的。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张开眼，注视着眼前的辛离，牧界心中升起一个莫名的念头。

“如果只是如果。”

“我让这个人，重新来过”

牧界忍不住心中剧烈一跳。

他想到什么。

辛离神色镇定，已经到了这一刻，他已然抛却所有。

可是。

和神情不同，他心中充满了黯然。

当亲身面对这个人，他才真正发觉，对方究竟有多么强大。那种强大，是超乎所有的强大，哪怕他拼尽一切，哪怕他燃烧一切，都无法取胜。

完全没有取胜的希望，一点也没有。

对方

真的是一尊神，一尊凡人只能够仰望的神！

“当年，你是如何战胜另外一尊神的？”

抬起头，再次注视那个身影，辛离心中呢喃。

“你想知道吗？”

牧界忽然开口。

辛离听到声音，顿时吓了一跳，对方竟然能够看穿他的心？

“我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天大的机会。”

并没有理会自己的震惊，对方的声音再次传来。

紧接着。

一道神光，从远处天边坠落下来。

那光芒是那么的绚烂，那么的壮丽，就如同一道浩瀚的星河，从天而降。

辛离被光芒击中。

他的身体，就如同一座冰雕一般，刹那间粉碎成灰尘，消失不见。

亲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牧界心中升起一抹明悟。

他隐隐约约间，终于触摸到一丝真实。

关于自己的真实，关于一切的真实。

摇了摇头，甩去有些杂乱的念头，他重新恢复冷漠。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并不是寻找答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