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清月派之前,荣明卿也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哪儿见过宫廷里这阵仗,看什么都觉着新鲜。
“小师叔,你说这些宫墙砌这么高,真的能防得住贼吗?这要是来个修炼的,御剑就进去了。”
宁清绥只是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修仙之人,去宫中偷什么?”
“偷……”荣明卿想了一下:“偷钱?我瞧着无暇道观的小儿,不都喜欢吗?”
宁清绥:“……”好像,他说得也没什么错。
荣明卿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掌门已经受不了换了一辆马车,但宁清绥似乎一点感觉没有,不管他说什么,都照单全收。
至少在这个时候,荣明卿觉得宁清绥当真是天下第一好。
马车停在了玄武门的附近,便不让再进了,即使是仙师,也不能破格,都得下来步行。
众人也都没有驳了皇室的面子,纷纷地下了马车,走过前头的时候,又碰上了那秦含月。这回荣明卿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她,笑嘻嘻地拉着宁清绥的胳膊飞快地就进了玄武门。
身后跟着长长的一队清月派弟子,就是想开口,秦含月也抹不开这个面子。
好在宁清绥他就是块冰雕,对这种再是绝色之姿的女子也没什么想法,更别说要记住她了。荣明卿心里反而松了口气似的,一路拉着宁清绥的衣袖。
宁清绥快几步他就快,宁清绥慢下来他也就跟着慢,始终拉着他那雪白的袖子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从小就是这么拉着的,似乎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出了门,还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
而一过了麒麟殿前,就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笼子,里头关着一头困兽,蛇头虎身牛尾,长得和他们在浮玉山里打的第一只妖兽差不太多。
荣明卿有些睁大了眼睛:“小师叔,这……这妖兽怎么还有,上回在山洞里就碰上一次了。”
宁清绥那会儿没有赶来,也不知道他们之前碰到的那只,但也没有丝毫的惊异之色:“这种妖兽常年蛰伏在浮玉山中,没什么好奇怪的。”
原来不是仅有一只的家伙,荣明卿暗暗咂舌,但随后他领悟过来了宁清绥话里的意思。
这不就是在拐着弯说他没有修习好吗?
算了,也无须计较什么。
国子监那头把一些书册和名单都顺着呈了上去,交给九五之尊位子上的男人,男人身着明黄色的长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有些抑制不住的轻狂之色,接过书册打量了好一阵,才满意地点头。
荣明卿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词汇,刚转过身去,就瞧见宁清绥的脸色不太对劲。
“小师叔?”
问候的话还没说出口,宁清绥已经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众目睽睽之下,飞身出了那朱漆色的宫闱高墙。
走得太急,连掌门都没有反应过来,连国子监的大学士都在嚷嚷,这清月派的弟子,怎么一届不如一届了?如此的不知礼数!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城门口的位子。
荣明卿还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此时的状况,只见宁清绥从袖中掏出了那块石木镜,看了两眼又收了回去。
“急急忙忙地出来,就没什么解释吗?”
虽然他也不是很想看那什么妖兽,也不想跟皇室那群人挂着虚假的笑,还要恭维几句。
宁清绥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方才感应到,鹿吴山,有第二块法器碎片。”
他心中又涌起了紫真仙君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也想过,三百年的法力去换荣明卿的十年历练,值得吗?
十年而已,沧海一粟。不过他一想到荣明卿要再吃十年的苦,还是心有不舍。
只是如今的荣明卿,还在想着他方才的那句话。
“什么碎片?”刚问出口,就想到了在山洞里的那一幕,宁清绥手持红耀,衣决飘飘,立于老蛟头顶的时候,那块碎片,就那么生生地被他附在自己身上。
也就是在那时,魂魄忽然转换,他见到了鹤秋几个时辰。
荣明卿的眸子一亮,既如此,若是宁清绥要再找到那什么碎片,他是不是又可以和鹤秋见上一面了?
几个时辰,足够了。
宁清绥不知他心中所想,还在闭目感应着,心里头已经不知道默默地骂了多少句了。这命盘好歹不是他的法器,他感应起来费劲。
“怀瑾长老!”
一听到这声音,荣明卿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这不又是方才那个什么如霜门大小姐吗?
不仅是她,身后还跟了好几名如霜门的弟子,看装束稍微高级一点,大概是内门弟子。
出于礼貌,宁清绥只是淡淡地颔首示意,似乎压根儿不打算说句话。
不过秦含月也没有那么在意,她脸上满是笑意:“怀瑾长老,如此匆匆忙忙出来,是出事了?我带着弟子前来,不知能否助长老一臂之力?”
什么一臂之力两臂之力的?回家采灵芝吧!荣明卿心里头的火都烧起来了,但面上依旧挂着称职的假笑:“秦姑娘,我小师叔跟你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