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记得按时到岗,今后每天上午7点,中午11点,下午5点厨房打卡。你知道的,我胃不好,要按时吃饭,所以不要迟到,准备好我爱吃的,每天菜单我会提前一晚发给你,你上门时带上食材,我交代的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宋扬点头。
“所以你明天会来的吧?”温辞笑着说。
宋扬顿了顿,“来!”
温辞:“那你下班吧,明天见。”
宋扬:“明天见!”
铁艺大门又缓缓合上。
温辞瞧着小伙走远的背影,面上的笑脸沉淀下来,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提起一口气,屈起双臂轻轻抱了一下自己。
随后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联系了自己的助理江禾,“来我的别墅接一下秦家的大少爷,他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嗑了脑袋,你带他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让医生开具详细的检查证明,然后交给我。”
江禾:“?”
吩咐完,温辞挂了电话,穿过庭院,回去自己的别墅。
从庭院大门到别墅大门,大约50米的距离,黑色的迈巴赫像孤儿一样遗弃在一旁停车车道上,秦陆歪躺在里面一动不动,温辞的目光一眼都没偏过来过。
温辞回到别墅里了。
他锁上门,拆了好多大型快递,是几天前就买好的,今天到家时去园区的代收点取回来。
全部是超大型的收纳箱,有十几只那么多,每只95cm、67cm、54cm大小,排开后能满满当当把客厅空间占去一大半。
温辞留了些箱子在客厅,拖了些箱子上楼。
空箱子咯哒咯哒磕在台阶上发出响声。
温辞首先在自己的卧室里丢了五只箱子。
拉开卧室左侧面墙的一整面衣柜门,进去十平米那么大的衣帽间里。
衣帽间里满满当当塞满了衣物和床铺。
温辞以前工作忙,少在家,秦陆更是没几次着屋,这满满当当的衣物里面,大半都是秦陆的衣服,睡袍三四套,睡衣裤三四套,衬衣、西装、帅气的皮夹克各六七件,还有春夏秋冬的季节装,只要是温辞觉得好看的,无论多贵,都买了回来。
秦陆真正穿过的没有几件。
大部分衣服的标牌都没有剪。
温辞一件件扯下来,连同衣架一起,全部扔进收纳箱里。
再搬条凳子,爬上去,把高层吊柜里的被褥和床上用品套装盒也抱下来扔去收纳箱。
这些整整齐齐的布袋子和套装盒若是一件件打开,不难发现多是红色系的,温辞很喜欢挑红色系的床单被套,总觉得过不了多久就能用上。
抽屉里的内衣裤、袜子也扔掉,还有秦陆的领带,红的、蓝的、条纹、方格通通扔掉。
清理完衣帽间,衣帽间几乎就空了,寥寥几套温辞常穿的正装和睡衣挂在那儿。
温辞把瞬间装满的五只收纳箱踢出去。
再拖一个进来,装小件。
比如床头柜和电视柜上的相框,大大小小无数个,都是温辞与秦陆的合照。之前被秦陆摔掉的那一张只是冰山一角。
还有抽屉里的相册本,是大少爷的单人照,多是温辞偷拍的。
还有两个床头靠着的布偶丑娃娃,是难得某次和秦陆约会,大少爷多看了两眼,于是温辞从娃娃机里抓了起来。
像这样的小件,不仅卧室里,整个别墅到处都有,是温辞留给自己的小惊喜。
现在这些惊喜全部进回收站了。
七个收纳箱被塞满。
还有全屋沙发上被秦陆抱过的抱枕,喝水用过的杯子,吃饭用过的碗筷,浴室里男人的牙刷、漱口杯、毛巾……这些东西全部都是和温辞配套的限量版,扔完,就再也凑不成一对了。
十几只收纳箱最终开成了小火车,被温辞一个接一个拖出别墅。
滑轮滚在鹅卵石道上咕咚咕咚。
夜黑的连月亮都吞进云层里。
温辞常年办公,不是个太能长时间体力活动的健将,加上胃病,也不适宜过劳,搬空家里的脏东西用了大美人五六个钟头的时间。
大美人满脸都是汗珠,裹好的睡袍早就又松散了,里面的真丝睡衣沁着大量汗渍。
他气喘吁吁地搬箱子到车后备箱,一趟趟运去园区的垃圾代收点。
然后回到家,脱得干干净净躺进放满了水的白净的大浴缸里。
大美人像只筋疲力竭的洋娃娃,大半个身子睡在水里,仰头靠在浴缸顶。
头顶的花洒还在源源不断放着热水,洋娃娃的眼睛湿漉漉,睁得很大,雾气一团一团把美人包裹,模糊掉那张精致到越发像洋娃娃的脸。
雾气里,一动不动泡了很久的美人终于动了,他从水里坐起来,曲膝埋头抱住。
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埋在膝间,黑乌乌的,如同染色的宝石。
第二天宋扬拎着两大菜篮子,输入密码和指纹进来别墅时,便是在浴室里找到了温辞。
水已经冷掉了。
水漫过门缝淌出来,地砖、墙面上湿漉漉的整夜未干。
温辞坐在满是冷水的浴缸里,保持着抱膝、埋头的动作,一动不动。
大片光洁的背脊露在外面,狠狠躬折着,能清晰看到那对刀切一般的蝴蝶骨,还有一路没入水中的脊柱骨,太清瘦了!两条臂膀也细得很,宋扬多吃点,一条手臂甚至能顶温辞俩?最可怕的是皮肤,白的透明,整个人不像是活的,像被困在屋子里没怎么见过太阳的发霉蘑菇。
生着腐烂的菌丝。
宋扬想也没想,吓傻,扔一条大白浴巾在老板身上,迅速打横把老板从浴缸里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