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窜上榜单第一时,金池那会儿正和虞临渊进行着礼貌而不失微笑的生疏谈话,心里跟浇了苦瓜汁似的,哪顾得上什么娱乐圈明星们的绯闻八卦。
这次上车,没了先前的警惕,他心情非常好,还和领头的黑衣人聊了几句。
得知负责接送他的黑衣人叫裴一。
当时的金池:咦?
他心想好巧,和裴昼一个姓哎。
不过裴姓不算生僻,光他认识姓裴的人都有三四个,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车子在路上疾驶时,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一接通,付晨的魔音立马灌了进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上次告白就算了,这次特么还亲上了,越来越过分!”
他一时嘴快,喊出了金池十八岁前的曾用名,“谢星你到底怎么回事?就爱被戴绿帽还是怎么的,这都不分?!”
付晨是真的不明白,金池成年后,他们最常呆的就是酒吧这一条街,不是为了玩,纯粹为了赚钱。
他们一同从孤儿院出来的有三兄弟,大哥谢辰已经不在了,他们三兄弟没什么文化,文化最高的就是星星。星星脑瓜子灵活,高中还是全校第一,可惜后来突发意外,高考都没参加,辍学打工还债。
这一还,两年过去了。
他不知道星星哪来的那么多钱,问他也不说,就一心吊在那个大明星身上,明明在这一片很受欢迎,高校教授追过他,高大英俊的国家运动员向他搭讪过,上次那颇有天赋的小奶狗艺人就挺不错,人现在都时常问起他。
夜色酒吧甚至有人早早打起了赌,到底谁能摘下金池这朵扎手的玫瑰,想要睡他的人多,想要被他睡的人更多,各色各样的优质类型。
偏偏星星一个都看不上。
跟被裴昼下了蛊似的,怎么说都不走。
金池被好友叨叨的耳朵疼,手机拿远了些,等人歇口气的功夫,才道:“别念了,刚分手。”
絮叨声骤停,付晨失声:“分了?”
金池嗯了一声。
“早就该分了,不容易啊!”付晨喜气洋洋的声音,比自己带的艺人一夜爆红还激动,夸张道:“难怪我说最近怎么喜事这么多,原来是你想通了。”
“忘了跟你说,青湖卫视最近那正火的选秀节目刚开拍,热度很高,正在和我接洽,想让繁星来创作出道曲。”
金池感到意外,“青湖卫视那档选秀?不是华娱负责的栏目吗,没给裴昼?”
华美娱乐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娱乐公司,优渥的顶级资源,成熟的造星体系,使得无数艺人钻破了脑袋,也想挤进去。
而华娱背后的股方,正是裴昼所在的裴家,这资源虽然不算顶级,但胜在爱豆们的粉丝死忠,非常容易吸纳好感度,难道没给自己当家太子爷?
付晨浑不在意:“管他的,说不定内部矛盾呢,反正对咱们有好处就行,晚上来酒吧嗨一晚,庆祝你恢复单身?”
金池看了眼身前坐的几个黑衣人,几人目不斜视,很正经的样子,就是裴昼的耳朵时不时会抖一下。
......没想到相貌这么严肃的保镖,还会偷听。
略微背过身,他低声拒绝了付晨的热情邀请:“今晚搬家呢,有点忙,改天吧。”
“行。”付晨虽然失望,也没勉强,忽然想起个事,“对了,院长妈妈生日快到了,你是不是得回去一趟?”
他们一同长大的孤儿院,院长是位善良慈爱的老妇人,被孩子们亲切地叫做院长妈妈。
最近意外发生的事情太多,金池被他提醒,一拍额头:“差点忘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付晨便在电话里嘲笑他:“当然了,不过你干嘛每年非要穿身白衬衫,去弹那个什么小星星,不腻啊?”
金池靠在后座皮椅上,揉了揉额头,“院长妈妈喜欢看我穿那身,说像个大学生,至于那首小星星......”
他无奈地笑了笑,因为想起那里的人和事,眸子里像倒映着整条星河,亮闪闪的。
“孩子们很喜欢。”
......
一通长长的电话打下来,结束时,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金池下了车,抬头,他再次来到了这个阴暗诡谲的古堡。
就算这里的主人是虞临渊,无论看多少次,他仍旧不习惯这里。
——太冷了,不像活人该住的地方。
被迎进古堡,裴一便退下了,老管家接替了他的位置,一边介绍,一边带金池去安排给他住下的房间。
延着雕刻着众多壁画的长廊走去,金池打量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的花纹精美古老的壁灯,问身旁看起来很好说话的老管家:“这里没有通电吗?怎么没装电灯,多不方便。”
老管家笑眯眯道:“老宅位置太偏,不好通电,好在大家都习惯了。”
金池微不可查蹙了下眉,没说话。
一下午车子都能开个来回的地方,能有多偏?
既然对方不想提及真正原因,金池便不再问,古堡着实太大了,目测至少上千个平方,还不包括露天区域。
路上经过了一个被人严加看守的铁门,门上挂了几把生锈的锁头,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楚。
金池往那边瞅了眼,“那是......”
一直微笑着的老管家看上去神色不太好,催着金池远离了那附近,才郑重地告诉他:“那是只有先生能去的地方,不要过去。”
察觉气氛有些凝重,金池打了个哈哈,这才不动神色地抛出了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
“可能有些冒昧,能不能了解一下,有关多人格的事?”
什么禁地不禁地的金池其实并不关心,他就想知道虞临渊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仔细想来,他对对方的事情其实并不了解。
交谈间,到了安排给金池歇息的房间门口,老管家掏出钥匙,叹了声气:“这件事很复杂,我给您泡杯茶,进去坐下慢慢听我说吧。”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嗅着醇厚的茶香,金池听到了更详细的,和虞临渊所说的副人格不太一样的版本。
虞临渊是老来子,自出生起便身体不好,从小养在深山老林的道冠里,令人日夜祈福,除了几位垂垂老矣的老道士,和伺候的人,漫长的二十余年,大部分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度过,被生生磨去了年轻人该有的朝气。
老管家说:“先生其实一直很寂寞,好不容易回到尘世里,大家敬畏他的身份,依旧没什么朋友,你在这里住下,也能为先生增添点人气。”他向金池投来了慈爱的目光,“你还是第一个,先生愿意交谈这么久的人。”
那可未必,金池不由尴尬地笑了笑。
现在虞临渊只是认为他救了自己,所以对他十分客气,这是他的教养。但如果知道金池就是六年前匆忙逃走的谢星,如此斯文君子,恐怕立马变了脸色,叫人把他轰出去金池都不觉得意外......
如今虞临渊好好活着就行了,想起曾经自己做过的混账事,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的过去死死隐瞒住。
老管家继续说道:“那些年,唯一会来看望先生的,只有前任家主,先生的亲大哥。兄弟俩感情很好,前任家主工作繁忙,只能月初过来一两次,先生虽然嘴里不说,每到月末,总会高兴几分。”
“所以。”他用叹息的语气叙述道,“先生大哥的意外去世,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再加上族内部分平时还算德高望重的人,觊觎家业,做了不少荒唐事,那时起,先生就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
“......”
金池试着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心疼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