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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校园一行,闻栎的酒意散去了七七八八,在马路的拐弯口停下时,他喘着气,笑道:“不用再跑了啦。”

程默生松开他的手,“你这体能不行啊,这才多远就喘成这样。”

“是你跑得太快了!”

“不快吧?”

“快!”

“好吧。快十点了,该回去了,明天还上班呢。”

“还要再走两条街,好累啊。”

“那我背你?”

“!!!”

“需要吗?”

“不需要!”

“那就快点走吧。”

*

第二天闻栎去了姚文澜那一趟。

推开病房却见到了位意外的人。本住在隔壁的严儒清严老此时正乐呵呵地和姚文澜聊着天,助理守在一边,推着严老坐着的轮椅。见闻栎来了,严老还朝他招招手:“小闻来了,来,陪老头子我聊聊天。”

闻栎想他不过几天没来,怎么姚文澜就和严儒清混得这么熟了,按理说严老和他家一天一地,完全不搭界才是。

姚文澜半是责怪:“你这孩子,怎么不提前和妈妈说隔壁住的是谁呢?直到严老来串门我才知道。”

严老自从做了手术后,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但又不甘一天到晚在床上躺着。助理询问了医生,得到许可,便推着他在这一楼层到处转转,和人聊聊天,每天还有半小时下楼晒晒太阳,生活过得不如以前舒心,但也还算惬意。

他和姚文澜便是在闲暇找人聊天时认识的。闻栎原以为姚文澜不看歌剧,毕竟他没听闻姚文澜有这方面的爱好,没想到她竟是严儒清的粉丝,见到了偶像别提有多开心,几句话一聊严儒清知道闻栎是她儿子,便提起他不久前来看过他,是个称心的好孩子,这才有姚文澜责怪一说。

闻栎不是自来熟的性格,他和严儒清之间也不过是陪程默生一起探望的一面之缘,面对病房里突然多出的一人他不免手脚拘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姚文澜替他解围:“小栎一直是这性子,不太爱说话。可能是小时接触的人少了,总有些怕生。”

严老笑眯眯的,他头发花白,架着副老花镜,却目光和蔼:“没事。”

闻栎来之前严老正和姚文澜聊着歌剧的事,其实姚文澜也没听过严老几部完整的歌剧表演,只有某电视台翻来覆去播放的那几首经典曲目。严老年纪大了,这些年已不大登台演出,除了国家大型活动,大部分时间都退居幕后,偶尔哼哼两小曲,收两徒弟,其他还有很多时间都在听人溜须拍马。住院以后,还能有粉丝与他面对面互动,口味与他相投,几首经典张口就来,严老已经很开心了。所以姚文澜虽然惭愧自己只知其中几首曲目,严老却毫不在意。

他甚至开玩笑道:“若不是你我都同样的境况,我都想收你为徒了。”

姚文澜笑:“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闻栎瞧着他们聊得热火朝天,静下心来倒也不觉得姚文澜和严儒清熟悉是件奇怪的事了。即使姚文澜连高中都没能读完,但她的文艺早已刻进了骨子里,若不是受原生家庭所累,或许她曾经也可以是大家闺秀,再挑选个合心意的夫婿,生一个漂亮可爱的宝宝,过着平凡幸福的日子。

严儒清开始提起他年轻时的事,助理轻声提醒他该回去休息了,严儒清此刻却很精神,说等聊完再走。

或许是闻栎的到来勾起了他回忆往事的心,他说第一次见闻栎便觉得眉眼有几分熟悉,这些天想了想,好像是他中年成名以后不久,遇到过的一位年轻人。

那名年轻人当时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才华横溢,随手谱了张曲子,只有调,没有词,却能看出他背后的天赋。

“那调子我至今都记得,后来好像改了一些,做成了钢琴琴曲。可惜那以后我再也没听到他的消息,我问了钢琴曲的弹奏人,她说是她丈夫所作,但我见到那丈夫时,虽长得相像,却不像我记忆中那人,他完全没了在音乐上的才气。”严老低声地讲述着,语气还带有几分怀念,像是在可惜放走了一位天赋奇才。

闻栎多嘴问了句:“那钢琴曲叫什么名字?”

严老眯着眼想了想:“记不大清了,似乎是叫《夏日》?知道找不到那名年轻人,我对这改编的钢琴曲也不是很在意了。”

“夏日?”闻栎想起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顺着记忆找到和程家人一起去听钢琴专场那天,那位将他从睡梦中叫醒的名为唐莱的演奏着。

她弹的曲目便叫夏日。

闻栎哼了两小段,调确实都在,但就是说不上的难听,严老听了就笑了,怪不得当时猜测他要挖人去唱歌剧谢巡那小子一脸嘲笑。

闻栎见严老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哼完了:“是这个调吗?”

严老点头:“是的。这首曲子还挺出名的?听说是那位演奏者的成名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