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美,蒲苇就想起了一些花样,并且打算要付之实践,好报答给了她那么多吃的好老公。 “不要,老公……”她突然细声细气地叫了一下,带着点哭音。 这一叫,叫得陈道南的灵魂都快要出窍了。全身呼猎猎的,犹如野火烧一般。血管里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不服管教,争着要钻出来。 “不要……不要……讨厌,死鬼……” 那血液,终于咆哮着,从他的鼻孔里钻了出来。他不用抬手去摸,就知道自己流鼻血了。 蒲苇又咬了一口红薯,嗯嗯咀嚼着咽下,又来了如泣如诉的一句,“讨厌,你弄疼我啦……哎呀,你轻点,我疼……” 唰—— 床上一抹黑影,犹如猎豹般地闪过,迅速地扑向了捧着红薯,还在那优哉游哉地叫着的她。 “呜呜——”干嘛捂她嘴,太用力了,不舒服的。而且,她还要吃红薯啊。 “呜!”放开! 她瞪大眼,有些生气。这要是她原来的身子,她随便挥挥手,就能将他给甩出去,还能容得他这么对她? 他大概也察觉到她有些毛了,赶紧压低声音,连声安慰,“嘘,嘘,你别……别那样了,就……就像最开始那样……那样叫好了,别……别……” 哑到极致的声音,却说不出是怎样个“别”。 他松开了她。 整个人呼吸都是乱的,“呼呼”地大喘气。胸膛也起伏得厉害。并不是错觉,有一种淡淡的女儿香,正不顾他此刻的心慌意乱,在强硬地往他鼻子里钻。 他一下又想到了大掌捂住她的时候,她那嘴唇的柔软,酥酥地像个小虫子似的,直往他心口钻。他一下刺激大了,就跟见了洪水猛兽似的,瞬间蹦回了床尾。 木头打造的床铺猛地开始“嘎吱、嘎吱”作响,似乎在诉说某种隐秘的春事的时候,他却窘迫极了。 “你……你别那样了……就简单点……简单来……”他不放心地再次叮咛,倒弄得他一个大老爷们,更像是被欺压的小媳妇。 蒲苇就翻了个白眼,暗道:真是难伺候! 可谁让他是她老公呢,而她又吃人嘴短呢。 要最开始的,那就用最开始的吧。正好,她还省劲了。 于是,一边吃着热乎乎的煮红薯,她一边又叫开了。 一边,贴着墙根听床脚的陈妈妈,满脸带笑,可算是心满意足地垫着脚走了。 确认老娘走远了,陈道南立刻让蒲苇不用叫了,可身体那么尴尬,他是完全不敢再把柴油灯给点燃,只能沉默着,听着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媳妇儿,美滋滋地继续吧唧着嘴,自己则和生理本能作着艰苦的斗争。 这一刻,他都开始羡慕起她了。 果然是傻子,可以那么没心没肺。 等她吃完了所有的红薯,说了一句“我睡了”,果真不带任何防备地很快就睡着了的时候,他才是真的羡慕! 他见她虚弱得厉害,不敢折腾她,怕弄坏了她,可她也不能真的不把他当男人看啊! 还是,他对她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啊? 这一晚,自认心性在部队受过严重考验的他,失眠了。 而糟糕的是,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出屋,所有人都暧昧地冲他笑,好像他很能似的。两位大哥甚至拉着他,要打听昨晚的激烈战事。他真想给那两个没正行的哥哥一人踹上一脚! 那是他的媳妇儿,能是这两位当大伯哥的可戏弄的?! 哥三个也是快两年没见面,昨天结婚闹哄哄的,也顾不上谈话,所以等着吃早饭的功夫,三人就聊开了。 只是没聊多久,厨房那头就闹开了,看上去闹得还挺大。哥三个相视一眼,赶紧赶了过去,就被拉住诉苦了。 陈家人口众多,陈爸爸陈铁牛和陈妈妈宋芳一共生了三子三女,分别是大儿子陈道东,二儿子陈道西,三女儿陈红梅,四女儿陈红兰,小儿子陈道南,小女儿陈红竹。目前除了16岁的小女儿,其它的都已经成婚。 虽然前头两个女儿已经出嫁,可是陈家这人口,却是不减反增,因为大儿子家又生了二子一女,分别叫陈大江、陈大河、陈小桃;二儿子家二女一子,分别叫陈小李、陈大湖、陈小杏。眼下,二儿媳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 这么一大家子,最大的娃娃还不到9岁,勉强能当半个劳动力,其它的7岁以下的,基本就是张嘴等吃的,混不到半个公分,自然也不能在年底靠着公分去大队领粮食。 所以孩子们吃的,就是大人们挤出来的口粮。不够吃,必然是当下很多农村家庭的现状。因此,粮食也成为重中之重 也是如此,陈妈妈才会把粮食给锁柜里、藏自己屋里。 现在大儿媳和二儿媳闹,是因为柜里的粮食一下少了很多,而陈妈妈护儿心切,就说两位儿媳看错了。可这年月,谁不两只眼睛盯着自家粮食的?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你米袋里掏出了一把米,都能被察觉到! 两位儿媳就拿实证反驳,一个说柴灶里的柴明显少了,一个则说专门给她养身子的红薯没了。 这根本就是有人在偷吃! 陈妈妈死撑着说没有的事,但事关口粮,两位儿媳根本就不退让,如此,吵吵个不停。 陈道南听完前因后果,心里头难受,但他在部队里,接受的教育,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所以没顾陈妈妈拼命地给他眨眼睛,毅然承认那些少了的粮食是他吃了。 “我就说嘛,肯定是被偷吃了!”大儿媳愤愤不平。 陈妈妈怒了,训道:“道南每个月给家里寄那么多钱,供着这一家子。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吃点粮食怎么了?你们能,倒是也给家里挣来钱。我也让你们多吃!”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吱声了。 陈妈妈仍旧气,一大早上就被两位儿媳给这么怼着,简直让她颜面大失,所以她嘴里吼着“滚滚滚”,把这些人都给赶出了厨房。 二儿媳杨桂花,俗称道西家的,走到堂屋,想着那突然就离她而去的香喷喷的红薯,摸摸自己的大肚子,心里那个苦,看着小叔子,没憋住,拐弯抹角地控诉了一下。 “道南呐,早说那红薯是你吃的,我也就不说了,平白惹得咱妈生气。只是你的小侄子,我肚子里的娃,已经习惯了每天吃一只红薯,现在突然没了,大概会在我肚子里大闹天宫。” 陈道南沉默。 大儿媳吴阿秀,俗称道东家的,见此就推了她丈夫一把,“赶紧给我劈点柴去,这柴灶里的柴都快没了。” 可那一双眼,却一直往陈道南那边瞄。 陈道东不悦地习惯性拒绝,“劈什么柴啊,不还有吗,等用没了再说。” 果然,陈道南接了话,“我来吧。” “不用,道南,你歇着,好不容易放个假。” 大哥陈道东说是这么说着,但见小弟陈道南径自往柴垛走去,他也不拦着。 其他人也是如此。 很快,“乓乓乓”,院子里响起了沉闷的劈柴声。到吃早饭时,快手快脚的陈道南,已经劈出一大堆,够塞满整个柴灶的了。 而等吃完,陈道南又拿出镰刀斧头,兼扁担粗绳,上山砍柴去了,只因为道东家的又来了一句,“这柴垛里的柴看上去也不太够用了”。 不是陈道南憨,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而是他不愿意和人攀扯,也不想占人便宜。东西的确都是他用的,他力气大,补回来就是。而且,都是自家人! 现在,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屋子里的新媳妇。她就这么一直睡着,他喊了几声,她都没醒,看上去是累坏了。他就不忍心叫了,随她睡去。只是不知道等他砍柴回来,她是不是已经醒了?那在锅里温的一碗粥,也不知道够不够她喝? 肯定是不够的吧?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闹? 昨晚上和她说得很明白了,她应该不会闹的吧? 事实就是,蒲苇的确没闹,因为,她根本就没醒来过。 近中午,陈道南汗流浃背地挑着沉沉一担快要将他给淹没的柴回来,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小媳妇还在睡觉。就是其他陈家人,都忍不住拉着他开始嘀咕。 “昨晚上,你到底闹到几点呐,怎么她到现在都没醒?”陈妈妈担心得眉头紧皱,“怎么叫都叫不醒,使劲推也没用,这是什么事啊?” 陈道南慌了,进屋查看后,见果然如此,就急得要请大夫。 村里的赤脚大夫很快被请过来,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他,只能建议陈家人立刻送蒲苇去镇医院。 “那可麻烦了。”道西家的来了一嘴。 去镇上路远且不说,一来一回要半天。就说送她去,不得找人借车?借了车,不得给人东西?到了医院,各种花销不得要钱? 那可是钱呐! 心疼死了! 一个媳妇刚过门,啥贡献都没有了,就得在她身上花钱了,怎么想,怎么让人不得劲! 陈家人基本都是这样的念头,话里话外的,就不想送蒲苇去镇里,都表示,不行再等等看,兴许过会儿就醒了。 可陈道南不能等啊! 这可是自己的媳妇儿,万一等出事来,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