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室友真的是周威,那就有罪受了。那货有个习惯,每回考试前夕都通宵复习,杨思焕生来神经敏感睡眠浅,偏偏那货又好发出声响,桌子椅子一整夜不消停…
“客官先收拾着,有什么事尽管招呼,我就在下边侯着。”小二说完就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杨思焕盯着那叠衣物望了好久,末了长叹一口气又继续整理行李。简单收拾之后临窗而坐,继续复习之前总结的模版。
过去的一个月,她在启明书院隔日就写一篇作文交上去,至此对八股文的写作技巧已熟了不少。她心里有了分寸,此次院试她还是很有把握的,只是她并不单单想考个秀才,她的目标是成为廪生。
犁朝规定秀才可以免除赋税徭役,这对杨家的意义重大,每年田里收得的六成粮食都得上缴国库,有时遇到天灾人祸没粮可缴,就只能砸锅卖铁买粮充公。
廪生则是秀才中的佼佼者,为一等秀才,每个月能领六斗米和半两廪银,年底还有五斤牛肉的福利。
家里的两个男人一年到头为她忙活得打转,受尽磨难,她连做梦都想为家里做点什么,米、银子、牛肉,每一样都充满诱惑力…
杨思焕每每想到这里心里都激动不已,可那廪生岂是容易考的?
徽州府廪生的名额十多年没变过,就只有二十名而已。杨思焕轻拍额头,不想了不想了,脑子里空想全是虚的,抓紧时间复习才是实在事。
午饭过后杨思焕继续看书,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她回过头看着周威手持笤帚走进来。
周威穿着那件洗到泛白的灰布衫子,低着头没看到书桌前坐了人,转身猛然一脚把门踹上,接着又对着门框重重捶了一拳,力道之大,门发出一声巨响。
看样子她心情很不好,不过这一行为确实惊到杨思焕了,平时看周威脾气虽怪,但人前也是怂包一个,从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
杨思焕听到自己喉头挤出一声:“呃…”
周威这才诧异地发觉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你怎么在这?”语气带着一丝不悦。
杨思焕回:“周围的客栈都被订完了,只剩这间通铺了。”
周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之后就忙自己的事去了。自从上次丢钱的事发生之后,周威就换了个斋舍住,虽然钱被找了回来,但从那以后昔日的室友见面就像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