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摄影棚的路上,车内很沉默。
景随望着窗外,虽然面色冷酷但手指却在不自觉抠着窗框,他在担心今天早上的事,一回忆起来就尬的抠手。
他干了什么?
那么近看人家大腿,还摸……
“艹。”景随不自觉骂出了声。
旁边的新助理心一沉,更加觉得这主儿不好惹。
谢奇致却很逆流而上,嚷嚷:“嘛呢嘛呢?玻璃惹你就把窗户开开。”
景随没听见没说话。
谢奇致从后视镜看向实习助理任书,指摘道:“小任别搭理他,施法呢不可打断,完了就好。”
任书陪着笑。
把景随跟施法联系在一起的不止谢奇致一个,还有此时在谈判桌上的尧逸呈,办正事的他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大不同,甚至照样穿的休闲,坐着轮椅,只是面上的温润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出神。
他漠不关心地垂眸看着某处,连张文晰在身边坐下都没掀起一丝波澜。
他在想,今早的错误是他不对,不该叫景随起那么早,是他,怪他,打断了魔法。
“孙骅来了。”张文晰侧头说了一句。
话音落的同时大门被推开,屋内四人抬眼看去,孙骅带着助理走了进来,和气地跟在座一一握手,手伸到尧逸呈面前,见他没搭理,就抬头往这不识好歹的后生脸上看去。
却瞬间觉得浑身一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张文晰在旁边道:“这是尧逸呈。”
但不必他说,孙骅已经认出来了。
很多人没见过尧逸呈,但金融圈却不会有人不知道他,跟自己没关系的时候大可以笑谈其辉煌战绩,但到了面前却只会想:这煞神到这儿来干什么?
孙骅在尧逸呈回国的那一夜,在影视城外见过他,可那时他看起来惨兮兮,身边连个保镖都没有,今天怎么会坐在自己对面谈判桌的主位?
他想不通。
正如当初自己为小情人量身打造并投资的剧是怎么打了水漂的一样,想不通。
他的小情人正是卫子瑜,将景随踢出剧组,乃至雪藏也是他的意思。
今天他到这来是作为见胜副总受到张文晰邀请,说要带他见个朋友。
前一阵张文晰出手投资帮助见胜完成了C轮融资,给的条件优渥,见胜正感激不尽呢,想也没想就来了。
哪料会遇到尧逸呈?
孙骅像失忆一般对着尧逸呈大肆吹捧,却完全没能阻止没有心的尧逸呈推给他一个文件夹,上书:借贷讨回。
甲方见胜,乙方尧逸呈。
孙骅皱眉,双手放上桌面看着对面调整轮椅的尧逸呈:“见胜何时与尧先生有过资金往来?”
尧逸呈不与他对视,反而对着律师黯然道:“他赖账。”
孙骅和助理:???
他们求助地看向张文晰,后者这时才开口,还是很简略:“尧逸呈是冀景最大的股东。”
孙骅刚刚风干的冷汗刷的又来了,这回却是很难收场。
他当然知道冀景,这是当初张文晰与他们谈投资时代表的投资公司,刚刚成立,张文晰说只不过是他投资借用的空壳,连理事会都没有。
孙骅边暗示助理给公司打电话,边提出质疑:“冀景与我们签协议是在六月底,那时候的冀景不用对尧先生负责吧?”
孙骅记起尧逸呈七月初才回国,他想说见胜借冀景的钱跟尧逸呈没一毛的关系。
可这回他说完不是尧逸呈出口反驳,对面另两个生面孔中的一个道:“您不如往后翻,冀景的注册资金就是尧先生出的。”
孙骅掏出手绢哗哗往后翻,看见那份工商盖戳的文件后,抹了抹头,挣扎道:“可当初是张先生……”他自己闭嘴了,那文件后面写着,张文晰是公司执行人,当然有权利作为代表与见胜签协议。
助理打完电话回来,孙骅感觉自己清醒不少,想起什么突然变得底气十足,笑道:“尧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张总跟我们签了协议,冀景三年内资金不能撤回,且投资按定利0.14%增长,与股价增值无关。别说现在不能拿回钱,三年后也没多少利润。
呵呵,见胜非常感谢张先生无私帮助,但尧先生可能还不知道这点?哎哟,贵公司内部事务我们也不便多问啊……”
回想当初,正是张文晰一系列散财似的操作,才让见胜毫不犹豫选择与他合作,合约签的那么死,见胜怎么会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