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来,许多事还不清楚。”陆愔儿开始与众人寒暄:“你们入府都比我早,府里的事,你们合当比我清楚。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可千万不要笑话我。”
尹携云道:“王妃这是哪里话,奴婢们自当尽心伺候王爷与王妃。”
除了夏凝心外,其她人也皆附和,样子还算恭敬。
夏凝心懒懒靠在椅子里,低头摆弄着自己绣了菡萏花的袖角:“王妃入府前,已听人说奕王妃是皇上千挑万选出来的,我们姐妹还在想会是怎么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如今一看,倒果然不同凡响,不愧是刘丞相娇养出的女儿。只是我们还担心你年纪小,不懂伺候人。可这才几天,已是让王爷离不开你了。常听京里人说,刘丞于做官一道上心有七窍。不想更是会教养女儿,教得王妃好手段。”
说到这里她嘴角勾起个不屑一顾的笑,挑衅似的看着陆愔儿:“不知王妃是用了什么法子,哄得王爷如此高兴。不妨也告诉奴婢们,让奴婢们也学学,将来好伺候王爷。”
其余四位孺人闲坐着观察陆愔儿的神色,虽然深觉夏凝心放肆了些,可也乐得看她与王妃相斗,让王妃下不来台。
陆愔儿面上没有一丝愠怒,一双澄净的眼里甚至还带着点儿浅薄笑意:“夏孺人这话问得我倒不知该如何回答了。父亲自小教我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偏是从未教过我如何讨人欢心。”
她目光一凛,抬眸看着夏凝心:“不如夏孺人去问王爷,看王爷究竟是喜欢我哪一点儿。”
夏凝心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手抓着扶手,身体前倾,几乎忍不住想扑过去。
自陆愔儿入府做正妃那天,夏凝心就极看不惯她,心里早藏着一股妒火。今早过来,偏又听说昨晚王爷宿在了访橦院,晨起时又吩咐奴才们不许搅扰王妃。
那话的意思,倒像是王妃已经与王爷欢好一场了。
夏凝心想到这里更难过起来,看向陆愔儿的眼神里难以克制地淬了毒。
她竭力忍下胸中翻腾的醋意,仍旧坐回去,挤出一个笑:“自古君子爱美人,向来如是。难得的是能细水长流,长长久久地得王爷喜欢。”
陆愔儿面色不变,倒要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夏凝心继续道:“这日子还长着呢,谁能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府里不停地有人走,也会有新人来。趁着现在王爷还肯看个新鲜,王妃可要千万注意身子,好好伺候王爷。最好能一举得男,如此,以后就算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后半生的依靠也有了。要知道,从来新人胜旧人,就算是平常百姓家,妻子都难以留住丈夫的心,更何况是见惯了美人的帝王之家。”
陆愔儿冷静地看着她:“夏孺人说得很是,王爷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伺候好王爷,为王爷分忧。”目光在厅中梭巡一遍,问道:“只是你们进府也都有两三年了,不知为何至今都无子?”
一句话把火力成功引到了夏凝心身上。另四位孺人脸色都有些尴尬,纷纷朝夏凝心看了过来,怨怪她为什么偏偏要说起孩子的事。
夏凝心抖了抖唇,一时说不出什么。
陆愔儿继续问:“在我没入府以前,王爷是进哪位孺人房间多些?”
五位孺人脸上神色更尴尬,都低了头不敢说什么。很快,夏凝心挺了挺腰背,带着傲意道:“王爷自来是常去我的房间。”
另四位孺人立刻用惊恐万分的眼神看着她。
陆愔儿笑了笑:“那怎么你至今还没有好消息?可是身体不适吗?为王爷绵延子嗣是大事,诸位定要把身子养好了。若需要吃什么药,尽管来告诉我,我会让府里的人给你们送去。”
夏凝心趾高气昂道:“王妃误会了,奴婢身子不比王妃病弱,一向都健朗得很。王爷不过是知道奴婢一向怕疼,心疼奴婢年纪还小,这才一直让我用了避子汤。王爷说了,现在还不急着要孩子,要过个一年半载,再让我给他生个小世子呢。”
陆愔儿并不确定她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也知道她这种人,邹临祈绝对不会多看一眼。可即使知道这些,在她一字一字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陆愔儿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些话还是成功刺痛了她。
对她而言,有关于邹临祈的事情,旁人只需要三言两语就能成功伤到她。
可她面上仍旧看不出什么,竭尽所能地保持一位王妃该有的得体,对夏凝心道:“夏孺人能得王爷喜欢,实在是件好事。”又看着其她孺人:“若你们都如夏孺人一般,哄得王爷高兴,假以时日,王府子嗣定能很快繁盛起来。”
四位孺人心有余悸的听着,对夏凝心的嫌恶越来越深。
陆愔儿淡抿了口茶,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好生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