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锦笙就想起来了。上次在皇宫跑马场皇后娘娘指着穿红色斗篷的她说像按安丞相的夫人。
本来也是冲着见安夫人来的只不过半路出了刺杀之事这才把这些玩笑都抛之脑后。
围猎刺杀和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比起来自然前者重要些可偏生这是皇后娘娘的邀请若直言拒绝怕是不大好。
锦笙挠了挠头,正想找个正儿八经的理由推脱,还没开口太子爷就帮了腔,“回去禀报母后,我和锦阁主已约好了一同围猎结束后再去拜见。”
婢女也不多话盈盈福身应是,而后告退。
丝毫没有自觉性与廉耻心的程心燕依旧笑吟吟地望着锦笙伸出手作势要锦笙拉她上马“锦阁主咱们走吧?”
话音刚落身旁突然有一阵风动紧接着一声长长的马嘶绿酒前蹄高起,起落间几乎是擦着程心燕的后背疯跑而过!
“哇啊!”程心燕一声惊呼,瞬间朝两边退开刚好就与锦笙的马拉离了一段距离。
锦笙再转头的时候太子爷已经朝着树林深处飞奔而去还轻飘飘落下了一句,“限你七弹指内跟上来,否则后果自负。”
“好嘞!”锦笙开心地应了一声,而后急急忙忙地冲程心燕致歉,“程小姐你也看到了,太子爷这个脾性,不得不从啊!你还是快回帐内休憩吧!”
语毕,没有等程心燕说话,锦笙迅速拉转马头,一夹马肚,朝君漓驰骋的方向跟去。
“诶?!锦阁主!”程心燕急声大喊,蹙眉跳脚。
红巾在树林中肆意穿行,不消片刻就脱离了程心燕的视线,与此同时,锦笙也看见了刻意停住等她的君漓。
她在君漓前面刹住马,笑着拱手,“多谢太子爷!”
“用了八个弹指。”君漓睨她,不假思索道。
“难道不是为了帮……”锦笙指了指脑后的方向,又在君漓的眼神下悻悻地收回手,讪讪地道,“……那超了一个弹指会怎样?”
君漓拉起缰绳,御马而行,边走边道,“今日还算乖顺,深得我心,放过你了。”
“……”锦笙也拉起缰绳,顺着他的意,“谢太子殿下高抬贵手。”
“青崖已经先跟过去了。”君漓示意她,“朝这条道走,跟上去就能找到李承运。”
锦笙点了点头,“傅德那边草民也派了人盯着。”
距离这句话毕,好半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锦笙就是这种耐不住寂寞的性子,要是没人跟她说话,她就觉得耳根子清静得浑身不舒坦,尤其身边走的还是君漓,太子爷不说话的时候更是让人尴尬到了极致。
当然,除了谈正事以外,太子爷大多数说话的时候也让人尴尬到了极致,锦笙作为常常被他怼得哑口无言的诸君之一对此深有感悟。
君漓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打破沉寂,“李承运身边安排的人是谁?”
锦笙愣了一下,赶忙回道,“是草民的姐姐,名叫云书。殿下放心,云书亦是天枢阁内少有的高手,有她在,李承运的命算是保住了。”
至少对付预估中那十来个杀手是没有问题的,且这附近还有御林军和天枢阁的人,就算打不过,撑到有人来救援的本事还是有的。
君漓挑眉,“姐姐?”
“是。”锦笙点头,为了不让话题就断在这里,她愣是多补上了一句,“义父收养过很多孤儿,不过大多数都被送走了,在柳州那么多年,只有云书是同草民一起长大的,情同手足,所以草民唤她一声姐姐。”
君漓忽而想到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只淡淡地“唔”了一声,表示自己晓得了。
“……”不想跟着太子爷一起走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没意思,太子爷都不喜欢跟人说话的。
锦笙叹了口气,垂眸时忽而想到今日还没有看见顾勰,方才似乎听见那名婢女说他正和一干女眷在帐内打堆,一时好奇便问了一句,“殿下?”
君漓头也没回,“嗯。”
“今日这么好的天气,顾世子为什么不出来围猎?按他那个性子,应该没办法在帐内坐得住才是。”锦笙蹙眉狐疑道,“更奇怪的是,近日我都不见他上街来玩儿了,也没有来找我,嘶……世子是不是生病了?”
君漓抿紧唇,眸子里滑过片刻的不悦,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清冷寡淡的声音,“好着呢。”
不过是在誊抄书籍上又有了新的境界,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灵魂和思想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知识与智慧与时俱进地提高,并为梁朝的历史编撰做出了伟大的贡献,为未来历史文化完整传承不间断略尽了一丝绵薄之力。
通俗点儿说就是,顾世子他不晓得招谁惹谁了,人在家中吃喝享乐,祸从天上七零八落。
那是君漓搬进皇宫的第三天,天朗气清,和风送闲,因得知君漓去了皇宫而心情大好的顾世子起了个大早,拾掇拾掇自己就准备照例出门找上他的阿笙一起去狎几个妓。
心中还想着这下总不会遇见君曦见了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点儿头头,他连门都还没跨出去,宫中就传来消息:今日天朗气清,和风送闲,心情大好的皇帝陛下诚邀顾世子前去御书房里抄点文献史记。
怎么的呢。
怎么的呢??
怎么的呢??!!
他门都还没出!脚后跟儿都还没落地!又是犯了哪一出?!
猝不及防的风雪使得顾世子的心灵受到了重创,在御书房中看见君曦见那一瞬间,风雪又成了暴风雪,得知桌上一摞……对,一摞,得知那一摞书籍都是由君曦见精心挑选的,暴风雪瞬间成了雪崩。
为什么???
招你惹你了?!吃你家大米了?!抢你的女人了?!
面对抓狂暴跳的顾世子,君曦见给予的意见是,先抄完,再细谈。
景元帝也对此事十分费解。
在此之前,君漓回皇宫的第一天,景元帝于御花园召见了君漓。
不晓得自家儿子在想什么,神情低迷,跟他说话他也心不在焉地,有时候还会露出较之寻常更为冷若冰霜的表情。
问他怎么了,他说,“见不到顾勰的第一天,想念。”
“……”皇帝被噎了片刻,才慢吞吞道,“不成想皇儿与子渊的感情竟如此要好。”
第二天,景元帝在御书房中召见了君漓,就更不晓得自己儿子在想些什么了,常常是家国大事谈着谈着他就开始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诸如,“母后若是和闺中好友出去玩耍不带上您,您心里难受么?”
“……”
或如,“母后若是和闺中好友的感情甚好,您完全无法插足,该怎么办?”
“……?”
又如,“母后若是和闺中好友趁您不在去逛花楼,您会惆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