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
木叶村的东南部,这里离村子最繁荣的北区最远,靠近村子的南大门,是相对贫瘠的地方。
事实上,哪怕是向来以繁荣著称的木叶村,也会有贫穷这种东西,泽羽这几年的生活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一处村子东南区都显得有些偏僻的地方,有一间破旧的小平房,屋内屋外墙上的白垩片因为受潮而大片鼓包脱落,活像一个衣不覆体的小乞丐。
泽羽就住在这间平屋内,此时他在一个由木板和砖块组成的小床上,光着上身侧卧着,简单的几件衣服整齐叠放在屋内唯一的板凳上。
这就是泽羽家里全部的东西。
通过外面的月亮,泽羽知道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了,但他睡意全无。
他看着窗户玻璃中自己的倒影,通过光线散射的调和,玻璃中他的脸没有那么冷峻,也无法分辨出他的瞳色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玻璃中的他就像一个正常的少年。
泽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幻想过变成一个正常的孩子,就算有,那也一定是很久之前的事,久到他自己都忘记了。
泽羽在暗部待了一夜一天,出来时已经是星期六的傍晚,暗部内的确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暗无天日,让人感受不到日月的交替。
这种时间的错乱感,甚至让泽羽怀疑过暗部里的经历都是假的,要不然为什么太阳的位置跟他失去意识时的一样。
但他身后戴着惨白面具的忍者又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催眠’是真的,‘团藏’是真的,那个住在自己脑子里的‘神秘小女孩’也是真的。
很多有幸进入暗部然后又完整出来的忍者,都会在当天晚上失眠,就算迷迷糊糊晕了过去,也会被梦中的那张白色面具给惊醒。
但泽羽作为一个不那么正常的少年,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睡不着。
泽羽现在还醒着也不是因为他家附近的那只大橘猫在屋顶捉老鼠的动静太大,他也不讨厌这只总是从屋顶路过的大橘猫,毕竟它也是为了生活。
泽羽跟它都是一起饿过好几年肚子的战友了,这点小事都不算什么,他今天在暗部吃的挺饱,也祝福大橘猫能饱餐一顿。
泽羽睡不着也不是因为暗部忍者从屋顶跳过的声音太大,他也没有埋怨过这些晚上巡逻的面具男,毕竟是也为了村子的安全,大橘猫抓老鼠的动静大点都会把他们给吸引过来,都很敬业。
而暗部忍者总是从泽羽家房顶跑,也不是因为他们素质差,故意打扰无辜村民晚上休息,而是他们真的没想到这个像杂物间的平房里面会住个人。
其实这间平房以前的确是一个购物商店的杂物间,但后来商店改成了洗脚店,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男女在这家偏僻的洗脚店里进出,营业到八九点,在木叶村这算很晚了。
于是杂物间就无人问津,泽羽发现后就把屋子打扫干净,住了进去,这个屋子虽然条件不好,但不需要房租。
泽羽没办法住进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的房子,因为他穷。
泽羽穷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他的同学知道,他的老师知道,就连那个神经粗大的黄发小屁孩都知道。
但其实泽羽原本的生活是可以好一点的,他的养父在医院病死后被判定成是为了村子的任务而牺牲,所以会有一笔抚恤金留下来。
泽羽的那个养父也是个没有什么亲人的家伙,所以这笔钱就落在了泽羽头上,可就在他接受这笔钱时,一位自称是太田雄大表弟的男人出现了。
他以泽羽年纪还小、会乱花钱的说法,把钱拿走了,并且对着村子的忍者保证,他会把钱一点点交给泽羽,让他生活的。
来发抚恤金的忍者并不在乎是谁拿钱,他只希望能有个人在证明单子上签字,好让他回去交差,村子对抚恤金的发放有严苛的法律,没有人敢贪污抚恤金里的一两钱。
但事实证明,再严苛的法律也敌不过广大人民的智慧,仅仅两年后,那笔数额不小的抚恤金就被花完了,然后泽羽就开始了打童工。
泽羽也没有想过去找那个自称是他养父表弟的男人,算一算钱怎么用那么快。
可能在那个男人看来,这笔钱本来就应该是他的,毕竟他是太田雄大的远房表弟,而泽羽只是个被带到木叶没一个月的野孩子,他愿意给泽羽一点钱已经是他高尚人格的体现了。
泽羽不想跟别人红着脸争论什么,没有了经济来源,他自己赚钱同样可以养活自己,日子虽然过的艰辛一点,但经历过雪原那地狱般磨练的泽羽,没有被生活打到。
这从来不是一个美好的世界,能活着,泽羽就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