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林远远望去一片粉红,漫山遍野的灼灼芳华,很配白滢一身的藕粉色长衫。
此处离花界大殿十里远,终于听不到喧闹之声。
白滢向桃花林的深处走去,抬眼望天,难得的花好月圆。
今日是花界与西海联姻大喜的日子,西海水君的大皇子荆黎以两只毕方神鸟明媒正娶花界长公主白荷,身着绣花红袍,携白荷之手,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九步一叩首来到高堂前,给足了花界颜面。
“真乃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登对的很呐!”
“那是自然,以后生出来的娃娃一定漂亮的很呐!”
“……”
万众拍手喝赞的联姻却唯有白滢站在高堂边冷眼相看。
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这大概是白滢看眼前大婚新人的第一感觉了。
三百年前,西海水君膝下的大皇子荆黎突然向花界二公主白滢求亲,非她不娶,再加上天界的月下仙人说媒,白滢的阿爹阿娘也不好推脱。
本是门当户对的一桩好姻缘,可临到大婚前期,荆黎不知怎的,就突然要和白滢退婚,扬言要再娶。
白滢被退婚,她阿爹身为花界帝君自然不堪受辱,本就觉得荆黎本事平平,还敢如此猖狂,因此到西海讨要说法,最后却发现,荆黎退婚要再娶之人竟是自家的大女儿——白荷。
“爹……娘……求求你们,成全我和荆黎吧……我已经……怀了他的骨肉……”
白荷当时跪在地上,抱阿爹的腿哭喊恳求着,阿爹看着心疼,阿娘泣不成声:“造孽啊……造孽啊,你怎么能抢滢儿的未来夫婿啊!”
纵然对荆黎万般不满,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作罢。
“滢儿,阿爹一定帮你找个靠谱的男人。”事后,白滢阿爹拍着白滢的肩,接连长叹。
白滢只能默默点头答应。
外界只传西海与花界联姻,但不知是哪位公主,所以面子也还过得去。
而白滢作为花界二公主,长姐大婚之日缺席,定会被各路仙神议论,她的阿爹又说又劝,阿娘又哭又闹,所以她不得不站在一边,目睹接亲迎亲娶亲全过程。
白滢本就不赏识荆黎,即便是被退婚,她也不会动怒。
但荆黎娶的人偏偏是白荷,白滢顿时成了花界众人口中笑柄,颜面尽失。
挨过了一拜二拜三拜,闹洞房时白滢随便找了个借口,趁大家都沉浸在热闹氛围时,偷偷离开大殿。
大婚要联贺七日,白滢只想找个地方熬过这七天,见此处花开的不错,就选择了这片桃花林。
白滢挖出地窖内珍藏多年的桃花酒,选了棵枝繁叶茂的桃花树,跃至树梢,将封死的壶嘴打开,刹那间周身一丈方圆酒香四溢,如同置身仙境一般美妙。
白滢深吸了一口气,佩服桃花林酿酒师傅的酿酒绝艺,枕于一团桃花瓣之上,伴着桃花芬芳,饮几口桃花醉,快活自得。
“要是有桃酥,那就更好了……”白滢一口复一口,抱着酒壶喃喃自语,“要想生活的去,头上多少带点绿。”
烦心事太多,不多时酒壶里的酒就下去了大半,她脸上也泛起一片红晕。
天旋地转间,身体里也像是被燃了一把烈火,热的她骨头都快融化了。
白滢半眯着眼睛想去再看一看那片月色,可眼前月夜似是被笼罩了一层粉色雾纱,雾蒙蒙一片。
“这酒,怎么和平时喝的不太一样……”
半晌后,白滢顿时觉得体内灵力不畅,皱了皱眉头,在怀里摸索半晌,终于摸出一块血玉。
血玉是她阿娘给的,说是怀她的时候误食了艾虚草,险些滑了胎,虽保住一条命,但生下来就是一个瘦弱的小婴儿,真身也是朵皱巴巴的百合,气血两亏,时不时就要靠血玉缓解,不然就会全身痛痒难耐,血脉闭塞而虚弱昏死。
可无论怎么念动咒决,血玉就是毫无反应。
“黄花,黄花……”白滢叫着贴身侍女的名字,摇摇晃晃地迈出一条腿,一个踩空掉了下去。
可身体却没有坠落在地的钝痛,她悬在空中,被一团绿莹莹的光晕缠身,只觉腰间腿部一片温热,被某人托举着,让她有一丝安心。
“白滢。”
“白滢。”
是个男人的声音。
“白滢,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男子急切问她。
白滢闷哼一声,只觉得全身痛痒无比,却被男子及时封住穴道。
“撑住!”
一股真气传入体内,白滢眉头紧皱,体内两股气力相抗衡,让她叫苦不迭。
好在半晌后,一股暖流顺着胸口潺潺前进,所到之处如沐春风,痛痒感很快祛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