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谦率领袁州的文武官员于正月二十四日抵达南昌城。
在路过丰城县时,丰城县的乡绅百姓一看是莫大王来了,想都没敢多想直接开门投降了。
丰城知县和丰城县丞早在清江之战时,就被莫谦派去偷袭的士兵给杀了,杀他俩的热你还是新投军的龚成康。
自打知县和县丞死后,朝廷没多久就又派了一名知县前来任职。
但是这位候补官员在打听清楚江西的情况后,立刻托词自己生病没法赴任,希望朝廷能让他养病。
吏部对于这种小城七品知县也没多放在心上,便也没再催促他。
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在家装病一装就是半年多,等到卢照打下南昌城时,他还没有上任。
这下丰城县直接陷入了半年多没有父母官的情形,丰城百姓有事也一个个不来找城里的官员了,而是纷纷跑到离他们不愿的樟树镇去找义军来帮忙。
等到莫谦率兵从丰城过时,丰城主簿丁梁实在受不了,带着一群衙役便直接主动出城来投降。
就这样,莫谦不废吹灰之力又拿下一城,他在众多镇长中挑了一名政绩较为出色的秀才,写出一张委任状,让人把委任状送到那位秀才手中,任命他为丰城知县。
安排完丰城的事情,莫谦马不停蹄,又迅速乘船北上,当天便抵达南昌城外。
他从西南角的广润门入城,在城门口,卢照率领投降的南昌官员们举行了热烈的欢迎仪式。
在欢迎仪式上,莫谦见到了他一位很久不见的故人。
他径直来到故人跟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口中喊道:“老师,学生有礼了!”
孟严青虽然心中早已知道了事实,可是当他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莫谦时,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感到有些震惊。
他说:“为师早已知道你造反的事,只是没想到我的学生居然如此厉害,才不过一年半,你已经是江西的王了!”
莫谦谦虚道:“老师,学生造反那也是被逼的,当初您是在现场的,现在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再想回到从前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了。
不知老师今后可还有什么打算?”
孟严青愣了一下,而后说道:“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我现在都已经成了你阶下囚了,你要杀要剐随便!”
“老师说笑了,学生怎么会做出欺师灭祖这种行径来,学生只是希望老师也加入我的阵营来,为开创一个新的天下尽一份力而已!”
“你要让我跟着你一块造反?”孟严青有些吃惊的说道。
莫谦淡淡一笑:“老师这是说的哪里话,现在天下战火纷纷,造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就算学生不造反,恐怕其他反王也会照常揭竿而起。
老师可知这是为何?”
“为师洗耳恭听!”
“老师,当今朝廷,已到了病入膏肓的之时,别说是崇祯了,哪怕是大明任何一位皇帝来,都没有办法来力挽狂澜,除非再出现太祖那种雄才人物,否则大明必亡。
学生早已看透了,这大明朝灭亡不过是七八年的事情,现在莫说江西,哪怕是咱们南边的广东,广西,湖广,福建。
还有中原的陕西,山东,南直隶,河南,山西,有几个省份是没有爆发民乱的。
这些民乱,少则千人,多则数万人乃至数十万人,想那中原的张献忠,李自成,还有那自封闯王的高迎详,哪个部下不是有几万人马。
朝廷为了剿灭他们不断的向百姓增加赋税,大明的百姓早已负担不起这么沉重的赋税了。
寅吃卯粮,据学生所知,有些地方的赋税已经收到九十年以后了,这种朝廷,跟元末有什么区别?
老师可还记得,明太祖朱元璋当今在家乡时,凤阳府的赋税赋税都往后收了多少年,当今大明干的事情跟大元一模一样,这样的朝廷,怎么会不引起民乱,又怎么可能不会灭亡?”
一番话说的孟严青哑口无言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自己这位出类拔萃的学生。
孟严青有时候心中还挺佩服自己这名学生的,他才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却已经在江西打出了一片天。
再想想他自己,今年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却还只是一名寂寂无名的七品推官而已。
就这推官的官位,还是他拖关系弄来的。
推官推官,有名无权之官。
说白,他孟严青活到四十岁了,都还只是就是基层的司法官员,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审理上级指派下来的案件,或者是百姓递交的案件等。推官虽然有审理案件的权利,却并没有定罪量刑的权利,除了杖罪之外,其他所有的罪责推官说了都不算,需要上级审核才可以。
这种没有任何权利的官员,想要在官司中扣点油水都难得很。
再说了,哪怕就算是油水,那也是先得上司拿完大头,剩下的小头他们才有资格分。
更何况孟严青素来为官清廉,而且又不会向百姓索要行贿,如此一来,他在南昌府的官场中就更加不受待见了。
孟严青本想坐完这两年任期,便直接辞官回家养老的,结果却没想到,他和一干府衙的官员全被卢照派来的兵马给抓了正着。
眼下自个还直接成了自己学生的阶下之囚了。
此时孟严青听完莫谦的一番话,心中说不震惊是假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这名昔日的学生,此时身上却隐隐散发出一种王者之气。
“难道?他真的是天选之人,是未来的扫平天下的帝王?”
孟严青一时之间觉得呼吸有点急促。
他想了想,先用一个理由搪塞一下莫谦,他说:“莫谦,为师家在何方你可知道?”
“知道,老师乃浙江常山人!”
“知道便好,我若跟你一块,官府定然知晓,到时候为师的家眷可就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