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孙子曰:“赏不逾日,罚不还面”。
严虎深以为然,赏罚的目的是鞭策警示他人,时过境迁就会失去作用。
但在赏罚之前,总要清点清缴获的钱粮财物。
依军律,清点缴获是粮草官的本职,各部千人督不得插手,因此当严虎提出去仓楼看看时,麾下几名军佐都是兴致勃勃。
仓楼前有一队甲士巡视,领军者是直属严虎的蔡遗,他见严虎一行人开到,邀功似的挺了挺凸出的将军肚。
“子馈辛苦,昨夜诸军皆乱,只有你领的刀盾曲不动如山,可谓有周亚夫之风!”严虎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蔡遗本身是存着邀功请赏的心思,但被严虎当众如此盛赞,也是有些脸红:“末将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但遵军法、上命是也。”
见蔡遗没有露出明显的居功自傲,严虎心中愈喜,转头对着身后跟着的千人督、部曲督感慨一句:“设使军中将士皆如你一般,何愁三军不能令行禁止。”
蔡遗没敢再接话,再说下去,就要引起同僚嫉恨了,从军十余年,他太了解军中小兵、军佐、军将的心思了。
众人入了仓楼,仓中的景象,把一部分没有见过大场面的军佐看得目瞪口呆,只见装满粮食的麻袋整齐有序地层层叠放,几乎堆积成了一座座小山包,有的山头甚至快要碰上仓顶内的横梁了。
这还不算,地上更有数口大口小底、不知深度的仓窖,装满尚未去皮的稻米。
“如此多的粮食,估计足够三军吃一年了。”鲜于丹是山中猎户出身,从未见过这种粮食堆积成山的情形,一下子就被粮仓内粮食储量吓到了。
蔡遗虽然没有像鲜于丹那样感叹出声,但也是颇为激动,只有严圭稍显淡定。
至于严虎,则是神色自若,因为类似的场景他已经在严氏的仓楼中见过无数次了,甚至于眼前的存粮还没有严氏宗族中的存粮多。
无视众人的惊喜,严虎走到一座粮山面前,拔出腰间青铜剑插入鼓起的麻袋之中,剑锋一绞一拔,晶莹剔透的小粒稻米就从麻袋里流了出来,他伸手接过一把稻米,看了看麦粒的成色,又放到口中嚼了一嚼,然后将手中一捧大米递给麾下众将。
“这新产的粳米,味道就是香。”蔡遗接过放在口中尝了尝,一脸的回味无穷。
严虎心中一奇,嘴角露出一抹笑:“你从何断定是新米?”
“大帅有所不知,这新米和陈米差别可是大了去了。
其一:新米腹白呈乳白色,陈米腹白较深。
其二:新米圆滑,陈米易碎。
其三:新米有米香,陈米没有。”蔡遗捧着几粒米陈说道。
这时,粮草官忙活一夜的清点工作也有了眉目:仓楼中有栗米一千二百斛(一斛=一石=29、76kg),小麦一百八十斛,籼米、粳米、黏米、糯米四千零六十斛,大豆等杂粮一千零六十斛,另外还有未去皮的陈年稻谷两千七百余斛,共计九千一百斛。
严虎心一沉,万石粮食对于两三千人的大军而言还是太少了,马上又到了青黄不接的季节,估计也征不到什么粮食,没有粮食,可怎么办?
《孙子兵法》有言: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