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20 章(1 / 2)十斛金首页

在赵家那段时间,是姜蝉生命中最黑暗、最不愿回忆的过往,但有时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去想,去琢磨,从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中寻找赵家的破绽。

为什么赵家要撤诉,赵华势大,在牢里弄死个人不是难事,为何冒着风险在街头下手?

如今薛峰是七品小官,上辈子复审她的案子时,薛峰已是都察院右都御使,位高权重,铁面无私,乃是真正的肱股之臣。

难道赵华在害怕薛峰?

刚重生时她只想带母亲脱离赵家,可事情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即便母亲认清赵家真面目,与赵华和离,只怕赵家也不肯轻易将姜家这块肥肉吐出来。

只有扳倒赵家,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她们母女才能过安稳日子!

老天把机会都送到眼前了,若不抓住,那她真是白活了两辈子。

姜蝉深深吸口气,努力平复波折激荡的心情,刚要开口,不妨迎面碰上卫尧臣关切的眼神。

姜蝉浅浅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门口的薛峰大踏步迎上来,伸手去扶黎婆婆的胳膊,话音里全是自责,“母亲,天寒地冻,有事吩咐儿子,您老病还没好,不能受累受冻。”

黎婆婆挥开他的手,转身道:“峰儿,过来谢过两位的相救之恩。”

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

薛峰极为孝顺的一人,闻言长长一揖,郑重道了谢。

姜蝉侧身躲开没受他的礼,卫尧臣却大喇喇地站在他面前,半点也没有躲让的意思,还挑眉笑道:“大老远把人送来了,连口热茶也没有?”

薛峰忙伸开胳膊向院里让,扬声道:“谢氏,家里来客人了,快去烧水。”

厢房里嘎吱嘎吱的织布声戛然而止,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慌忙从屋里出来,抱起墙角的柴火,低头往厨下去了。

黎婆婆和薛峰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夫人不必麻烦,我们坐坐就走。”姜蝉忙道。

“我们薛家只有母亲、儿子、儿媳,没有老爷夫人一说。”黎婆婆仍旧低声而威严地说,不过较之刚才对儿子,语气缓和了点,“峰儿,你去烧水。”

卫尧臣挠挠头,故作不耐烦道:“算了算了,谁想到七品官家里连个帮佣都没有,老人家,我看你家挺缺钱的,为何不肯把布卖给我们东家?”

黎婆婆道:“不单是你家,凡家里有做官的,我都不会卖。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吧?”

避嫌?这也过于爱惜羽毛了,京城叫得出名号的商铺,谁不跟官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是小商铺,也保不齐是哪个官员的七大姑八大姨开的。

姜蝉和卫尧臣换了个眼神,都觉得这老太太不可理解。

不过,她不是针对姜家就好。

姜蝉眼角余光瞥见忙连忙外的谢氏,有了主意,因笑道:“老人家所虑极是,是我想的不周全,我原是救人的,这倒成了给您添麻烦了。”

大概是姜蝉的话十分真诚,又赔着小心,黎婆婆紧绷的脸微微松了松,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你再把那匹布收下,老婆子能睡个安心觉了。”

略坐了片刻,闲聊几句家常,二人便告辞了。

姜蝉感慨道:“怪不得她们布织得那样好,黎婆婆是松江人,用她的话说,会走路就会上织机,谢夫人是琼州黎族人,也有一手织布的绝活!”

卫尧臣一下一下敲着马鞭,“可惜黎婆婆太顽固,不肯卖布,更不肯教织补技法。市面上松江布能卖到七八十两银子一匹,上用的一百两不止,唉,多好的发财机会。”

“那要用最好的棉花才能卖上价。”姜蝉笑道,“广东、江浙一带棉花种的多,咱们这里也有,可少,品质也不如那边的好。不过……”

她挑起车帘,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你注意到谢夫人没有,我觉得可以结交她试试看。”

淡淡的馨香从身后飘来,卫尧臣眼神一滞,随之啪一声,手中的马鞭落在膝头。

他若无其事捡起马鞭,道:“放下车帘,小心冷风吹得你头疼。”

姜蝉笑道:“燃着小炉呢,一点也不了呢个。”话虽如此,还是放下车帘。

卫尧臣吁口气,道:“你不能出面,金绣总跟着你出入,认识她的人也不少。我看就让小秀去,那丫头机灵,嘴巧手也巧,准讨谢夫人喜欢。”

两人商量了一路,先回铺子看着伙计们拉条幅,沿街贴上开业告示,回到家时,已是暮色时分。

姜如玉正和袁嬷嬷说话,见她进门就指着她笑:“你这孩子,直接说老钱找我就好呀,说什么你有急事,害得我好一阵担心。”

姜蝉顺势倚在母亲肩上,笑嘻嘻说:“这不是怕赵家拦着不让见么!”

袁嬷嬷道:“老夫人老爷正忙着四处走动拉关系,可没空管夫人的事。”

“有没有朝母亲要银子?”姜蝉霍地支棱起来了。

姜如玉明显不想提这个话题,含糊几句过去,说起女儿开铺子的事,她只当女儿闷得慌,开个铺子随便玩玩。

因笑道:“几千两银子而已,干得好,赚个脂粉钱高兴,做不好,咱家也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