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宾利车抵达老宅,各种宠物用品也被送过来,荀予安便协助兰姨给小重洗澡、剪指甲。
“一周后没问题就能去打疫苗了。”兰姨用浴巾裹住橘猫,抱到地上,笑着说:“哎呦,还挺沉的,怪不得叫小重,小荀先生名字起得可真好。”
荀予安红着脸说:“是展湛取的,不是我。”
趁着两人聊天的工夫,小重从浴巾里挣脱出来,嘟噜噜甩了他们一身水,还想嚣张地朝外跑,被兰姨熟稔地抓住脖子,按在地上给它吹毛,等全部折腾完毕,天已经黑透了。
“予安!”展湛在门厅喊道,“有人给你送东西,出来接一下。”
荀予安哦了声,把小重交给兰姨照看,跑到门外,发现原来是季明叫了辆网约车,把他的行李箱送来了,荀予安猜季明这会应当正忙得焦头烂额,没空亲自送,便朝那司机说声谢谢,推着箱子进了大厅,展湛关门跟过来。
“我帮你提到房间去吧。”展湛说。
“不用!”荀予安霸气地说,“就一个箱子而已,医生不是说让我加强锻炼吗?正好我可以练练臂力。”
展湛不想打击他自尊心,便没有再坚持,只不放心地跟在他身后,看着荀予安吃力地拖着箱子,两步一个台阶,龟速朝上移动。
那箱子足有二十八寸大小,里面也不知塞了什么,重的不得了,荀予安还没搬到二楼,肠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道刚才就不该逞强……荀予安心底眼泪哗啦啦流,咬着牙终于坚持到二楼转角,回头看了眼展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展湛眉毛一挑,现出询问的表情,荀予安憋了半晌,终于决定投降,哭丧着脸说:“展湛,我搬不动了……”
展湛欣然一笑,什么都没说,挽起衬衫的袖口,直接拎起箱子,健步如飞地朝上走。
荀予安跟在他后面,看到展湛小臂上结实瘦削的肌肉,心想回头得问问展湛,平时到底是怎么练的,身材这么好,力气也好大!
“予安,给你放哪里?”展湛把箱子搬进荀予安的卧室,问道。
“先放门口好了。”荀予安说,“你去我卫生间洗洗手,这箱子实在太脏了!”
展湛依言放好箱子,洗完手出来,把袖子褪下,再一丝不苟地将钻石袖扣系好,荀予安这才注意到,展湛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身价值不菲的正装行头。
“你要出去?”荀予安不解地问。
“对,”展湛答道,“工作上有点事。”
荀予安马上道:“你不吃晚饭了?”
“你想跟我一起吃?”展湛反问道。
荀予安有些犹豫,展湛见状,笑着说:“那这样好了,哥哥陪你吃完再出去。”
“算了,不用了。”荀予安摇摇头,善解人意地说:“你去忙吧,公事要紧,今后有的是机会一起吃晚饭。”
“好,听你的。”展湛如是道。
展湛朝荀予安交代几句,譬如让他晚上多吃点、早点休息,但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荀予安心不在焉地听着,待展湛离开后便去洗澡,今天又是弄猫,又是搬箱子,他只觉浑身难受,就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一样。
半个钟头后,荀予安顶着湿漉漉的脑袋站在落地窗前,边擦头发边朝下看,宾利车已经停在大门口,展湛穿着黑色西装,小杨提个手提箱跟在他身后,俨然一副霸总的派头。
估计是公司的事……荀予安心想,继而一脸无聊地去吹头发了。
小杨钻进驾驶位,启动宾利车,展湛并没有急于出发,而是站在车前,朝老宅的三楼望去。
此时夜色冉冉已深,整栋老宅灯火通明,花园里静谧无声,十数盏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大厅内则是华灯璀璨。
但这一切都比不过三楼那一点跳跃的灯火,犹如多奈夜空下的北极星,照亮远方归人的路。
展湛出神地看了许久,直到三楼的灯熄灭,方才乘车离开。
晚餐是荀予安一个人吃的。
兰姨做了满满一桌的菜,一边给他盛汤,嘴里还不忘心疼地念叨:“展先生可真够忙的,饭也不好好吃。”
“兰姨,别弄了。”荀予安说,“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我已经吃过了。”兰姨笑着说,“小荀先生慢慢吃,我去把露台打扫一下。”
荀予安失望地哦了声,看着兰姨转身离开,深深叹了口气。
他有点后悔不该放展湛走,虽然他们共同进餐的次数并不多,但不知不觉中,荀予安已经习惯吃饭时有展湛陪伴。
在他的记忆里,坐在这张餐桌前吃饭原本是一天中最无聊的时光,荀凌云基本缺席,妈妈姜嘉玉则是全程缄默不语,但展湛却与他们完全不同。
展湛会为他布菜,并不时朝他说些有趣的事,亦或是跟兰姨聊上几句,这种温馨的气氛令他体会到一种名曰家的感觉,荀予安在心底回味两人今早一起用餐的场景,顿觉嘴里的肉都不香了,索性匆匆填饱肚子便回房了。
夜九点。
展湛还没回来,荀予安把玩得发烫的手机扔到枕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酝酿出睡意,小重又从一楼溜上来,蹲在他门口喵喵叫,荀予安只得把它放进屋,结果小重还是喵个没完。
“你想上床吗?”荀予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