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崩溃(1 / 2)韶华可贪首页

淡淡的沉水香绕砌殿宇,地龙将整间小殿烘出融融暖意,沈姮端坐在主位上捧着一盏茶,正在等待南诏使臣的拜见。

如今她是大周朝的韶华公主,理应享有殊荣,即便暂时并不住进宫里,钟贵妃还是贴心的为她安排了一处名义上的寝宫——春韶斋。

她自己都尚未来及参观一下这座殿宇,就被引路的公公安排坐在了这里。

她小口抿着茶,不时摸一块案上的糕点,在饮下一盏茶后,外头终于传来脚步声。声音愈渐清晰,茜纱窗上映出几道人影来。

他们大步流星,身影在窗前一闪而过,很快便来到正门处。

门前光线一暗,三个皆着南诏服饰的男人立在了当门。

居中而站的男人略微向前迈了一小步,带头朝殿内的上位行礼,他将右手握拳横在胸前,深深的将头垂下,背脊却文斯不动,如一根不懂弯曲的青竹。

“南诏国使臣郑逻阁拜见韶华公主。”

四十岁上下的男人颏下蓄着薄须,单看面相颇为儒雅淡然,周身自带几分倨傲孤清之气。开口时腔调平稳,不激不扬,既体现不出热情,也不叫人觉得疏离。

另外两人则是身材魁梧,胸脯横阔的大汉,就如两座石塔一般夹在他的两侧。

显然这个郑逻阁就是南诏使团里的真正话事人,而另两个武将模样的人,大约是此次随行的南诏国将军。

沈姮不慌不忙的将手中茶盏放到身边案上,素手朝他轻抬,“郑大人免礼。”

南诏的礼节与大周不同,加之使臣代表南诏国皇帝而来,即便觐见大周皇室时也不必下跪行大礼。

沈姮听说过郑氏一族源于姬姓,自数百年前南诏国尚未建立之时便是贵族,南诏国建立之初郑氏先祖亦有着从龙之功,后世子孙始终受皇室倚重。

想必这个郑逻阁也是南诏皇帝的心腹肱骨,才会在大周皇帝面前也得了几分脸面,被赐了座。

既是在皇帝面前都有份量的人,沈姮便不好拿大,于是示意一旁:“看座。”

虽是使臣依礼觐见,但总要顾着男女之防,故而门牖始终敞着,外头的凉风不时灌进殿内,掠过一阵寒意,沈姮便将身上的狐裘紧了紧。

这件狐裘是她今日带进宫来的,面见圣上与贵妃时并未穿在身上,来到这里方才披上。

郑逻阁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儿殿内,发现四方皆生着炭火,难怪他一进殿就几乎要冒出汗来。他目光悄然落到高踞上位的韶华公主身上,眉宇间流露出复杂情绪。

有就近落座看清真人后的惊艳,还有察觉她怪异装束后的纳罕。身处室内,竟披着件厚厚的狐裘,不时还缩着脖子似要往毛领里钻……

周人竟如此畏寒?

可是不对呀,这些日子他已见过不少周人,从皇室到百姓,明明没见有这样的。

再说这位也并非货真价实的皇室公主,便是出身也不低,可在自家时再如何娇养,也不能矜贵过后宫的那些娘娘们。这作派,只怕是宫里宫外头一份。

正纳罕间,又有一股风穿堂而过,其它人并无所觉,只端坐在上位的沈姮似是被那股寒气侵了体,伛着身子连咳了数声,忙不跌掏出帕子掩在唇畔,似急于掩盖什么。

目睹眼前这一幕,郑大人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来,年纪轻轻,竟受不得一点儿风?这还是在自己殿内坐着,若是千里奔波嫁去南诏……他简直不敢想。

“公主殿下莫不是受了凉?”他出声试探。

“让郑大人见笑了,”沈姮一手依旧捻帕遮在唇边,另一手摆了摆,幅度极小,虚蜷的指尖透着虚弱,“老毛病了。”

郑大人的面色沉了几分,心道才多大个人,就先积下‘老毛病’了?

看来这位韶华公主还是个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