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鞠青问:“那是什么?”
不知蓝发玩偶从白发青年的举动中揣摩出了什么,她终于不再用槍口指着鞠青,放松下来擦掉刚才虚惊一场时,鬓角沁出来的冷汗。
“king先生是吧?”梵妮·哈尔特语气中带着调笑,比一般人要大的眼睛打量鞠青,暧昧视线游移在他躯体上,声音好像含着温酒,说,“在这个时代,一秒就足以让人成名。储存卡酒吧昨晚的客人过得可刺激,脑子不清醒说的胡话也很多。”
“哦,”鞠青明白过来,“我的新外号。”
混江湖的就是喜欢给人起外号。
即便到了这个时代,这个地方,也未曾改变。
梵妮·哈尔特则回忆昨夜在同城电子海中十分热门的超梦片段,来自某个直播的主播。
主播身份大概是颅骨帮的某个小混混,他预定的直播内容是如何给坐在酒吧吧台边的女孩下“药”,然后捡回去,可惜酒吧里警报响起后,猎物女孩如同受惊的羚羊蹦跳跑走,他只能醉醺醺抄起枪,按照通讯频道里混乱的指令,跑向楼梯口。
楼梯口装饰着夜光塑料贝壳珠帘,在气氛正好人想干点什么的时候,可以起点聊胜于无的遮掩作用。
塑料贝壳相互撞击的声音很清脆,哗啦哗啦犹如浪花。
雪白月光随浪花冲出珠帘,电子义眼的幽蓝微光在极速下拉成一道变幻的长线——
逆着舞池红色调的灯光,他们对视一瞬。
砰——
心脏中弹的一瞬间,试图抢救身体的肾上腺素,让每个沉浸在超梦直播里的观众,胸腔疯狂起伏。
在这种直播模式下,观众的五感与主播的五感完全连接在一起,如果有观众将敏锐度与主播同步到百分之百,那他看这个直播的时候,可谓经过了一次极为真实的死亡体验。
梵妮·哈尔特看到的是经过剪辑和调整的片段。即便如此,犹如幽灵出现的白发青年,依然给她留有极深印象。
……关在冷冻仓里五十年,爬起来后依然活蹦乱跳,说是幽灵没有什么问题。
蓝发玩偶也认为,超梦评论里好事之徒们起的外号很贴切。
也只有魔鬼或者幽灵,能悄无声息潜入到颅骨帮的地盘深处吧。
“你进来的时候应该没惊动什么人?”以防万一,梵妮·哈尔特问道。
“没有人发现,我黑了他们的摄像头。”鞠青说,并且评价,“我发现这活儿我干得很熟练。”
“?”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的梵妮。
鞠青没有继续说,他其实在疑惑。
他已经上网查过一些资料,通过对冷冻仓的考古,初步判断自己出生在战前,是本世纪初习惯使用智能手机的那一代人——因为他通过搜索查找到智能手机照片后,竟立刻回忆起了那个小方块的使用方法。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智能手机在2077年,已经完全给脑机接口淘汰了啊!
总之,在躺进冷冻仓前,鞠青更习惯的工具,应该是电脑和智能手机。
但他使用脑机并无半点生疏感,之前攻破仿生人系统防火墙时也是,不假思索就调用了脑机里的十几个程序,入侵,破解,清除痕迹。
仿生人的数据代码许多地方让他感到很陌生,但逻辑一眼就能看明白,正常的话应该需要学习适应一段时间吧,那理所当然能掌控一切的傲慢来自何处?他侵入仿生人系统的方法,完全是跟从本能。
来到颅骨帮的废弃地铁站外,尝试连接地铁站无线网络时也是。
——我应对这个时代的新发展怀有敬畏,不然肯定会在哪里摔一跤。
——但我的直觉和我说能平推,我的直觉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他甚至没有惊动废弃地铁站无线网络里的那个代号CC的管理员,寻找到漏洞,潜入进废弃地铁,找到了梵妮·哈尔特。
十分顺利,以至于鞠青忍不住用中文低声嘟囔:“或许我是哪本龙傲天小白文的主角。”
梵妮·哈尔特脑机里的翻译软件为她翻译了这句话,但涉及特有词汇,整句话翻译得很奇怪。
她仅能从“主角”这个词模糊判断出白发青年感叹的意思,半是劝诫半是讽刺说:“等带着我安全出去了,再说自己是主角吧。”
鞠青没有说话,他的电子义眼在散乱额发下微微闪烁。
他连接着杂物间外的摄像头,确定监控中轨道上没有人行走,又走到门一侧倾听片刻,才对梵妮·哈尔特点点头。
蓝发玩偶摘下后颈插入的网络隔绝器,连上蜂窝网络的同时,收到了来自小杰克和哈罗的狂轰滥炸。
电子义眼视野里的通讯界面疯狂抖动,叫人头晕。她果断无视,先翻找哈罗的消息。
比梵妮·哈尔特的那个废物儿子有用些,哈罗向她推送了king·J的名片。
蓝发玩偶发出好友申请,对面当即通过。
同时,鞠青举枪在手,拉开杂物间的门。
【至爱★梵妮:你从哪里潜入进来的?】
【king·J向你发送了[地图定位]】
通过电子海互相发送消息,并不影响两人蹑手蹑脚跳下铁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