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面宿傩抱回卧室后，千姬在他的怀里安安静静地趴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会不耐烦地问她还要趴多久。

但事实上，她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两面宿傩反而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安逸，全程把玩着她的头发。

千姬枕着他的大腿，轻声唤道：“宿傩。”

“嗯。”两面宿傩懒散地应了一声，手指卷起她的一缕黑发。

“千万别把我孤身一人抛弃在这座城里。”千姬呢喃软语地提出了蛮横无理的要求，不给他拒绝的余地，“你必须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哦？”两面宿傩松开她的头发，捏住了她的下巴，以一股恰到好处的力道别过她的脑袋。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强迫她和自己对视：“给我一个这么做的理由。”

千姬眨了眨眼，非但没有一丝畏惧，反而骄纵地说出了非常自我的理由：“你不在，我害怕。”

“没了？”

“还有，我觉得你是我死了也无法放下的执念，我的心愿应该与你有关。”千姬颇为遗憾地叹息道，“但你好像不愿意告诉我。”

两面宿傩沉默地注视着那双平静的金眸，良久，他不冷不淡地说：“如果你消失了，又要怎么待在你的身边？”

这个答案稍稍有些出乎千姬的预料，鎏金色的眼眸闪过惊讶的情绪，嘴角的笑意加深：“我只是想知道嘛，不一定要实现。”

两面宿傩冷淡地说：“那我也不知道你临死前满脑子在想些什么。”

千姬脱口而出：“在想你呀。”

“……”

“想你为什么不在，想你什么时候来救我，想你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想你失去我会有什么变化。”千姬微笑着说出暧昧又残忍的话，“包括现在，哪怕我没有以前的记忆，我也会控制不住地去想你。”

她坐直了身子，黑发顺着肩膀滑落，形若桃花的眼眸娇媚而又深情，仿佛永远盈着浅浅的笑意。

“除了这座城，我哪也去不了了。”

“所以……”衣袖微微下滑，露出一折即断的纤细手腕，千姬温柔地抱住了男人的脖子，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皮肤上，既是请求也是命令，“宿傩，不要离开我。”

两面宿傩沉默了一会儿，问：“这是你的心愿？”

“难道你怕答应了我就会消失吗？”不等他回答，千姬便轻笑着接道，“尚未达成的想法才能称之为心愿吧？所以，我猜不是，我更倾向于这是既定的事实或者必然实现的目标，不至于成为我的执念。”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那你还对我说一遍？”

“就算我的推断百分百准确，也仅仅是我的推断而已。”千姬垂下眼眸，看起来有几分愿望落空的失落，“我想不起来以前的那些事了，只有你亲口告诉我才能让我安心。”

“……你怎么这么麻烦？”

“我想听到你的答案嘛……不可以吗？”

“啧。”两面宿傩砸吧了一声，他俯身贴在千姬的耳边，用冷嘲热讽的口吻保证道，“放心吧，离开我就活不下去的姬君。”

作为贴身护卫的男人似是不情愿地给出了承诺，换来了城主之女的千金一笑。

“好。”千姬捧起两面宿傩的脸，犒赏般地吻了一下他的唇角，“那我记住了。”

下一秒，她被按倒在地，这次换来的是更深的一个吻。

……

接连几次的试探后，千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和记忆一同失去的安全感终于有了恢复的迹象，但她没有因此而彻底放宽了心。

两面宿傩并不是片刻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他偶尔会离开这座城，但时间不长，归来时往往带着一身浓郁的血味与死者的怨念。

尽管他每次都清理干净了，但她还是能闻出来，那是清水无法冲去的香味，是劣于他的他人之血。

在不知道嘀咕了多少次“好香”、“想喝血”后，两面宿傩实在拗不过千姬的撒娇攻势，勉为其难地同意放一点自己的血给她喝。

但问题来了——

“我要怎么喝？”看着无动于衷的两面宿傩，千姬只好虚心请教。

他给出的方法非常野蛮：“自己咬。”

“……”千姬舔了舔一点也不尖锐的虎牙，觉得这有一丝困难，“咬哪儿？”

“随便你。”

千姬不死心地继续问：“真的不能帮我咬好吗？就像上次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