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善看着眼前这位一句话就可操纵各人命运的帝王,她是有一些生恨的。
前尘,国公府因为他一句话,个个凄惨。
他爹参与了夺谪之争,她认了。
这一世,国公府远离夺谪之争了,命运还是被他操控。
他一句话,就决定了她的未来,想把她嫁谁,她就得嫁谁,从来就不管旁人愿意不愿意。
身为臣女,就该这样?
身为帝王,就可以随意把人的命运玩于股掌间,真好。
文善极力压下所有的情绪,说:“臣女一生只想侍奉在父母跟前,皇上若有所顾虑,臣女可一生不嫁。”
皇上还是那句话:“圣旨已下,朕若出尔反尔,皇族威信何存?文善,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世都,朕不会亏待你。”
她的心意已向皇上表明,他不同意,也在她意料之中。
她想做的,就是尽力去争取一下,这样的争取也许毫无用处,她还是要去争取。
文善行了一礼,起身,默默的走了。
她走到重明宫外,雪更大了,眯了她的眼,带着丝丝凉意。
那个人,倔得连脊背都不肯弯一下。
文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静王也看着她。
他悲伤,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的。
她轻声说:“静王,您保重身体要紧,身体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又说:“安王是想让静王雪上加霜吗?就不知道把人打昏了抬回去吗?”
旁边察言观色的安王跑了过来说:“五哥你听见了吗”
然后,他就把人打昏了。
白珏赶紧把人背了起来,跑了。
文善看着他们渐渐跑远的身影,鼻子又是一酸。
这个人怎么就一点不知道爱惜自己,都伤得这般重了,还要在这里逞强,他以为跪在这儿皇上就会心软吗?
他就是跪到天亮,皇上也不会心软的。
只会把她送得更远,不许她靠近静王。
可她不想离开帝都,不想离开爹娘,不想去什么封地。
她本意是想,一直留在帝都,在爹娘跟前尽孝的。
她心情不快,闷闷不乐的往回走。
她又想起静王那天对她说:文善,我爱你,没你不行。
文善,我爱你,没你不行。
这话就像被下了咒一样在她脑子里回放,挥之不去。
她知道静王是爱她的,以命相随的爱她,若非如此,就不会有峡谷那奋不顾身的一跃。
那她呢,有多爱这个人呢?
她忽然就不知道了,她只知道她现在也很难过。
看着前面越跑越远的人,她有点想去追,脚下又无力,她追不动。
她丢了魂似的出了宫,上了自家马车,静王那边也早已远处。
梨花海棠在宫外迎着她过来,看她脸色极差,也不敢多说话,忙扶了她上马车。
等回到韦国公府,夜已笼罩大地,文善回了屋,直接睡下了,晚膳也不肯吃一口。
期间她娘来看她,奴婢回话说她人歇息了。
她娘哪里相信,径直走了进来。
她是歇息了,就是没睡着。
躺在榻上,她忍着满心的难过,没让自己哭。
她娘让婢女都退了下去,和她单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