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6(1 / 2)岁月不敌他首页

曾忆昔是走楼梯下来的。

三座电梯,一座在20层,一座在负2层。

走走停停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还有一个更是沉稳的像条得道的老狗,按了之后,半天没个动静。

“走啊。”他又说了一遍。语气更淡,像没了什么耐心。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俩人,谁都没开口说话,气氛安静到呼吸声都似是清晰可闻。

电梯侧面有面镜子。

江月稠不经意看到镜子里的他们。

她本觉得自己这身高在女生中勉强可以算个高挑,但跟曾忆昔站一起,却硬是被衬托出点娇小的意思。

曾忆昔身高大概有188,穿着深色系的风衣,又这么冷冷淡淡不苟言笑的,还真是很有压迫感。

“谢谢。”江月稠暗自做了个深呼吸,理好心绪后,诚恳地道了声谢。

不管是因为跟章启明不对付也好,还是看在同班同学的份上也罢,听到有人帮自己说话,她心里还是很感谢,不管他心里是怎样想那件事。

那段日子,她一遍遍地解释,一次次地与人争吵,但都是徒劳。

没人亲眼见过,没人有确凿的证据,但他们都信誓旦旦。

用孟澄澄的话来说:“只有你买不起手表,才要偷人的。”

只有她有“作案动机”。

事情发生的时候,曾忆昔并不在学校。他当时选的是体育生的路子,还要参加好几个学校的专业性考试。

她不知道他听到的是怎样的故事,更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

她说的比较小声,并不确信曾忆昔是否听见。

他微偏过头,像是看了她一眼,但并没说话。

她也没说第二遍。

直到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是曾忆昔的电话。

她眼角余光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备注,知道是他妈妈打来的。

开始还不知道他妈妈说了些什么,直到曾忆昔蹙起了眉,说了句:“我用得着相亲?”

这话一出来,她大概是明白怎么回事了,顿时不自觉地屏气凝神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曾忆昔好像是看了她一眼……

曾忆昔哼了声:“我不需要相亲,公司里喜欢我的姑娘从一楼排到十八楼。”

江月稠:“……”

MW一共有18楼吗?

“我爸觉得我性取向有问题?”曾忆昔笑的有几分大不敬之意,“他大白天的也喝酒了?”

“刘阿姨的儿子是同性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的外甥女不是也没个对象,你们应该去关心关心她,那二傻子没人介绍,怕是找不到什么男朋友。”

“我就不用你们费心了。”

“电梯信号不好,不多说了。”

……

电话就此中断。

江月稠听的大为震撼。

她真没想到曾忆昔还单着,并且还“沦落”到要家长安排相亲的地步。

曾忆昔怎么说,高、富、帅三样也算齐全,硬件设施还算过硬,找个女朋友应该不难吧。

细细一想,虽是意料之外,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这人拽成这样,不是王母娘娘亲生的小仙女哪能配得上呢。

曾忆昔突然偏过脸,微微低了低颈。

黑沉的、带着点审视意味的眸光,也跟着洒落在她脸上。

视线猝不及防地相撞,江月稠一秒从深思状态切换成了微笑形态。

“我这没个女朋友,”曾忆昔扯了下唇,笑容很轻,有几分玩味,“你用着这么高兴?”

江月稠:“???”

这话是怎么说得!

怎么跟她见不得人好似的!

她为什么高兴?

她这笑容不应该理解成“礼貌”、“客气”、“有修养”吗……

看在他刚刚帮了大忙的份上,江月稠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后,她心平气和地说了句:“你误会了。”

曾忆昔哂了声,将手机塞回兜里,再侧过眸看她,脸上还挂着点吊儿郎当的笑:“我误会你什么了?”

“……笑一笑十年少,咱们老大不小了,应该要多笑笑。”江月稠硬着头皮跟他鬼扯,顿了顿,又清了清嗓,“还有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要微笑面对。”

“哪怕是孤独终老。”她一字一句地道。

曾忆昔:“……”

静默了两秒。

“但我觉得——”

江月稠觉得话可能说的有点不对味,想了想,拿捏好分寸,用老友寒暄的语气说,“你现在要想谈个女朋友,应该也不晚,你……”

“条件也不算差”还没说出来,就听曾忆昔一声淡嘲:“你怎么不谈?”

他这语气跟“你有脸说我”差不多。

江月稠:“……”

行吧。

他俩大哥别说二哥了,彼此放过吧。

她不再没话找话,拿出手机,低着头刷屏幕。

没一会儿,室友发来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刚准备回个【今晚】。

“你杵在里面是要当吉祥物?”

凉凉的话语在她头顶响起。

她抬眸,看到曾忆昔站在电梯门外。

一手按着开门键,好让门没立刻关上。

“……”

江月稠又做了个深呼吸,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

还是看在刚刚那件事的份上,她没去计较。

只抬步走了出来。

一进他的办公室,就彻底忘记了那一点点针尖麦芒的龃龉不快。

他这办公环境未免也太好了吧。

高楼层,宽阔的落地窗,视野极佳。

道路一侧是红白相间的电线杆,金色银杏在风里摇曳,油着浅绿鹅黄的房屋大方站着着。另一侧是缀着粼粼波光的江水,几艘挂着白帆的渔船不急不慢地荡悠。

天空是干净的澄蓝,还嵌着白云朵朵。

……

曾忆昔一进办公室,就脱掉了外套,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拿笔唰唰地把那个“昔”字补上,然后在微信上通知了助理过来拿。

江月稠看出来他现在很忙,没出声打扰。

还有不少消息等着他,他在忙着回。

黑色键盘,比长夜还沉的黑。

他操控键盘的手很白,比昼日还亮的白。瘦长的十指自如的像风,键盘被他敲击着,频率密集,如暴雨落下。键盘仿拟复古打字机,声音清脆悦耳。

江月稠在一旁静默的看着,听着,没因为等待而产生半点不耐。

也一点不急,只当是在看一场电影。

怎么能把敲键盘做的这么清新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