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姐夫,秋苓,这玉你们是哪弄来的?”小舅舅先是朝门口看了看,即便院门关着,他还是过去把屋门也关了起来,然后才回来,拿起那玉佩仔细看了看,然后问两人。
沈明富看向秋苓,秋苓说:“是我们家无意间得到的。”
他们商量好了,购物商城的事,除了自家人,别人谁也不告诉,哪怕是小舅舅也不行。
秋苓说:“舅舅你看看,这玉成色很不错,你有没有法子出手?”
“小丫头还知道成色了。”小舅舅打趣道,然后又仔仔细细看起来。
这玉质地通透,触手温润,握在手上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而且上头这观音的雕工也是非常精湛,观音慈眉善目,栩栩如生,每一道云纹都是那么舒展写意。
小舅舅其实也没有很懂这个,但他也能看出这是好玉啊。
“这些玩意,早些年被砸掉了太多,现在都是稀罕物,你们这玉更是好东西,得找到真正的好买家,才能卖出好价钱,那样的人,我可接触不到。”
沈明富有些急:“这……”
“不过,顶好的买家我找不到,中不溜的买家我倒是知道一个,我去问问看,他收不收?”
沈明富高兴起来,但没有立马答应,而是看向秋苓。
东西是她的,怎么处置当然是听她的。
小舅舅觉得有点奇怪,今个儿这父女俩,咋感觉做主的是他这小外甥女呢?
秋苓说:“那就麻烦小舅舅了。”想到商城给出的估价是200,这其实是综合了这个年代的物价、行情、国情给出的一个非常保守的判断。秋苓说:“只要出到150元以上,这玉我们就卖了。”
小舅舅看了看沈明富,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笑道:“成,这个价格应该是能成交的,不过到时候也别急,先让对方出价。”
小舅舅要自己去找人,但秋苓想到自家爸爸的好运气,就说方便的话,让爸爸和小舅舅一起去。
小舅舅想了下,就让秋苓也一道去。
“其实那人是看废品回收站的,你们家不是分家了吗?那家里的物件不得添置,去哪添置都不如去废品回收站,那儿东西不一定好,但便宜啊。”
三人这便一起去了废品回收站。
废品回收站的地方更偏,一个大大的院子,从门口看进去,院子里全是一堆堆堆着的东西。
看门的是个老大爷,揣着手坐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这年头,废品回收站可是集体性质的单位,所以别看这老大爷看起来普普通通,但能弄到这个岗位,家里绝对不一般。
小舅舅过去就打了个招呼:“赵大爷。”
赵大爷睁开眼睛:“小柱哪,你咋又来了,不是刚淘换了几块木头料子,给你家小子打小床?”
小舅舅名字叫做张小柱。
小舅舅笑了笑:“这不,我姐夫家分家了,家里也没个现成的物件,我领他们过来瞧瞧,看能不能淘换点好东西。”
赵大爷看了看父女俩:“东西都在院子里,自己去挑吧,完了按斤算钱。”
小舅舅使了个眼色,父女俩便去挑东西了,而小舅舅拉着赵大爷去了屋子里头,摸出那枚玉佩:“赵大爷,您看看,这个瞧得上眼不?”
赵大爷一看,眼睛一瞪,然后又是一眯,让小舅舅把玉佩放在桌上,自己才伸手去拿,看了好半晌才问:“这玉佩你哪来的?”
小舅舅嘿嘿笑:“谁家里头,还不得有两件压箱底的宝贝啊,您要是要,就给出个价吧。”
赵大爷沉吟着。
如今好玉难得啊,不是被砸了,就是被人紧紧攥在手里,谁敢拿出来买卖?要是被抓到可就麻烦了。
但他前些天听儿子说,他领导的领导好不容易人到中年生了个儿子,这儿子呢,是越长大越暴躁,大领导头疼得很。大领导老娘就念叨着男戴观音女戴佛,男孩子戴一个观音,能少点戾气,多一分平和稳重。
大领导当然不信这个,就算信那也不能表现出来啊,但他老娘却为这事操碎了心,到处寻摸好的观音玉佩。
眼前这个,可不就是送上门来的及时枕头?
且观音又通“官印”,那位大领导据说升迁有望,这时候要是把这个送上去,那不就是讨了个好彩头?
赵大爷有些心动,而且是越想越心动。
他儿子在这个位置上也是坐了很久了,也是想往上挪一挪了。
赵大爷看了这玉佩一眼,有些不舍地放下来:“你等一会儿,我问问我儿子。”
这年头,给领导送礼,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一个不好就是害人害己,到底能不能送,还得问他儿子。
小舅舅把玉佩收起来:“成,那赵大爷您快些,我姐夫家刚分家,就等着用钱呢。”
老大爷就出门,喊了个巷子里玩耍的小子过来,叫他去他家里喊人,他现在是上工的时间,可不能随便走人。
而另一边,秋苓和沈明富正在翻废品堆。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省得很,一个碗都是补了又补,就连一个碎瓷片都舍不得扔,要留着当小刀子使,可这废品站的东西却是很不少。
大多数都是前些年抄家抄来的。
好东西当然都被人拿走了,但剩下来这些,在父女俩眼里,也有不少好东西。
这个破搪瓷盆,补一补,就是一个很好的脸盆嘛。
这几块破布头,洗干净了缝一缝,做不了被面也能做鞋子啊。
这几块木板,能钉出一张桌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