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蕙眯着眼解释道,“林铨任的是太常寺少卿,他可是如今端王殿下的亲舅舅。”
太常寺少卿手中没有实权,自然想靠联姻为外甥争取势力,段将军还没站队,手中又有半个金吾卫,简直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可惜,有人不想成就这门好事。
高氏兀自沾沾自喜,却没想过向来厌烦她们的安阳郡主为何今日会请陆绮来帮忙,又为何往日盯陆绮盯得紧的下人们今日都不见了,她们怕是不知道,若不是安阳郡主放下话来,陆绮可能连水池子的边都摸不到。
端王是圣上的儿子,安阳郡主却毫不犹豫的动手,这是谁的意思,不言而喻。
既能坏了两家的姻缘,又能让高氏从此不再来烦她,这种一石二鸟的手段,安阳郡主常用。
元真也算跟着元容元姝听过不少宫中事,李明蕙已经这般指点了,她明白过来也不算难,但她也好奇,李明蕙是怎么一眼就看穿的?
李明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次没有刻意压制声音,“我娘和姑姑关系不好,你是才知道吗?”
换言之,这样的计谋,安阳郡主没少用在循郡王妃身上。
元真立刻收回视线,道:“这出戏快结束了。”
《瑶池会》咿咿呀呀唱了这么久,终于快要看到头了。
李明蕙没有看戏,而是在看元真,她看得挺久,一直看到元真有些受不了了,她才开口,“难怪我娘不喜欢你。”
循郡王妃不喜欢元真,她喜欢的是陈茹茵那种人。
元真聪明有余,可却不够世故,这是她见的不够多的缘故,可就是因为这个,循郡王妃才更不喜欢她。
李明蕙一直都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喜欢陈茹茵。
因为她们是一类人。
她们被人算计,也不停算计着别人。
没有人像太皇太后护着清平郡主一样护过循郡王妃,她拥有的所有东西都是靠着自己的各种手段争取来的,再脏再乱的事情她都见过,可清平郡主却始终活在阳光之下。
刚知道清平郡主被赐婚给穆家三郎的时候,循郡王妃甚至十分阴暗的想,失去太皇太后的庇佑,清平郡主早晚也会变成和她一样的人,后宅阴私,没有人能逃得过,可是清平郡主没有如她所愿,她甚至看到了几乎和清平郡主一模一样的穆元真。
李明蕙与元真说话时总是这般直来直往,元真不知道李明蕙是天生就如此,还是觉得说的隐晦些她会听不懂,元真很想说我也不喜欢循郡王妃,但理智让她改了口,只是作疑惑状问:“为何?”
“不告诉你,”李明蕙把视线移回戏台上,“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清平郡主让穆元真活成了穆元真,循郡王妃却试图把李明蕙变成另一个循郡王妃。
她和母亲不一样。
她很喜欢穆元真。
她不想变成任何人,她只想成为她自己。
台上的人几个跟头翻下去,班主亲自拿了锣上台,这出戏唱的好,安阳郡主也不吝啬,示意下人把早备好的赏钱扔了上去,也有小姑娘学着,撸了手上的镯子用手帕包好扔给台上演小仙娥的女孩儿。
明璨甚至扔了个足金的钗子上去。
她扔完钗子就被世子妃戳着脑袋说了一通,循郡王妃也回头看看女儿,却没在第一时间找到人,问过身边嬷嬷,才知道李明蕙自始至终就没往她这边看过。
回成王府的时候李明蕙厚着脸皮非要和元真挤一架马车,元真不好拒绝,便让她上了马车,看着元真上了马车就锤了捶肩,她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种宴会没意思?”
元真放下手,想了想道:“我很少出门赴宴。”
李明蕙点点头,“这种宴会还是不去的好,一桌子人都不是一条心,也不知道她们如何吃得下东西。”
元真十分诚实的道:“她们也没有吃到多少东西。”
还真没几个人喝酒吃菜,不管夫人还是小姐,大家都忙着在桌上交际,光是元真就不知收到多少邀约,不过元真态度十分一致,只说自己忙,不知何时才能腾出时间来。
她们那张桌上的菜几乎没人动过,也就颖姐儿闹着要找李明蕙的时候,被李明蕙填鸭一样喂了几样小孩子吃得了的菜肴。
为这个安阳郡主又是好一阵复杂,颖姐儿挑食的很,哄着且不肯吃东西,谁知跟着李明蕙倒什么都吃了。
安阳郡主送元真出门的时候,甚至忍辱负重的对一直粘在元真身边的李明蕙道:“你日日在家也是闲着,有空就来这儿坐坐。”
李明蕙当即便想反驳,安阳郡主便道:“要不我就把颖姐儿送你那儿去。”
她立刻挽上元真的手,“我以后常带着真姐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