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操场后,简洛北和乔以西两人一前一后往校医院走,与身后的嘈杂声渐行渐远。
路上行人并不多,两人一直沉默着,一个没开口问,一个也没开口说。
医务室就在前面,但这只不过是个想甩开箫德宇的幌子罢了。
两人调转方向去了知恩湖,坐到了柳树下的长椅上。
其实简洛北现在并不好受,刚跑完步,又累又饿,还出了一身粘腻的汗,此时的他好想回家好好地冲个澡,不过还好,湖边还算凉爽。
“北北。”这时乔以西突然出声唤他。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倒是有。”简洛北很诚实地点头,“不过我还是想听你主动说。”
“那我还是不说了。”
乔以西勾了勾唇角,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语气平和,一点都不像是在陈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干的事,你听了准觉得震惊,他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什么样的一个人?
在简洛北的过去十几年的认知里,乔以西的父亲是一个不苟言笑,忙于工作,对妻子孩子陪伴很少的人,不过倒也没听说过别的负-面-评价。
简洛北捏着下巴:“但是你这一说我还倒真好奇了。”
乔以西只笑着转过头,不再说话。
简洛北顺着他看的方向,把目光移向湖中央,才发现那里居然有只凫水的野鸭,一会潜入水中,一会又从几米处冒出头来,小小的一只,就像是刚成年离开母亲独自面对外面世界的样子,对周遭一切都充满好奇。
然后两人就盯着这只小野鸭看了足足十几分钟,直到简洛北说自己饿了,两人才离开知恩湖去了一趟小卖部。
暂时也不能回操场去,一来不知箫德宇有没有在那蹲守,二来正在比赛,跑道都封闭了,两人也回不去。
乔以西把简洛北带到了天台。
简洛北嘴里叼了根雪糕,倚着栏杆,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热热闹闹的操场。
“啧,这个位置真不错,还能看见谢飞他们呢。”
乔以西也靠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跑道上跑着很多人,却只能看到一个个移动着的模糊身影。
“离那么远,分得清是哪个吗?”
“分不清。”简洛北挑眉,“但确实是看到了不是吗?视线所及的这么多人当中,总有一个是他们。”
乔以西勾唇:“确实是。”
“谢飞现在应该跑五圈了吧?”
简洛北咬下最后一口雪糕,低头一瞧,这雪糕棍上头竟还印了字。
简洛北把棍横过来看,心想现在的商家可真会,就是这语录可真土味又霸总。
简洛北瞥了一眼乔以西,计上心头,一边从兜里掏出纸巾把雪糕棍擦了擦,一边叫他的名字。
“乔以西,伸手。”
乔以西偏头,略微疑惑地看向他:“干什么?”
简洛北唇角勾起一抹笑,颇为神秘地说:“给你个好东西。”
“……行吧。”
乔以西乖乖伸出手,下一秒手心微凉,一根比手掌短一点的雪糕棍被简洛北变戏法般放到他的手心,上头还刻着一行字。
——好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
乔以西呼吸一窒。
再抬头,简洛北在咧着嘴坏笑,一脸恶作剧得逞的样子。
这场景与小时候自己充满期待地闭上眼,却发现简洛北不过在他手心放下一块自己吃剩下的糖纸重叠。
乔以西红着耳尖失笑:“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幼稚?”
简洛北嘟着嘴不满:“切,不想要还给我。”
乔以西连忙握住手心里的东西,不给简洛北拿走它的机会:“不是送给我了吗,哪有再拿走的道理。”
“你这人。”简洛北轻哼了一声,也不再管他,转身就要离开天台,“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乔以西把手掌摊开看了看,然后把东西小心放到兜里,才抬步跟了上去。
*
第二天主要是一些女子长跑和一些需要终赛的项目,而跳高跳远扔铅球还有短跑这些今天也会公布最终成绩。
太阳依旧亮的刺眼,不能上场施展腿脚,有些无聊的简洛北也不知从哪里借了副五子棋,拉着乔以西两个人板凳并在一起,头对头玩了起来。
下着下着,五子棋下成了围棋,周围还多了不少围观群众。
其实简洛北这方面是个半吊子,他捏着黑子,乔以西执着白子,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棋盘下得满当当的,外人看着挺厉害,但简洛北知道,乔以西一直在让着他。
幸亏也没人看得出来,不然多伤自尊啊。
简洛北扁着嘴。
还好一局没下完,上半场运动会已经结束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为期一天半的校运动会终于宣告了比赛结果,各项目各班学生所得积分汇总,高二八班当之无愧的拿到了一等奖。
听到喇叭里头这个的消息传来,八班雀跃的欢呼声响成一片,下一刻礼炮开始轰鸣,音乐声起。
“下面是颁发奖状和奖品的时间,请各班班长体委上前领奖!”
张文哲和谢飞理了理衣服,激动着上前,然后在操场上成百上千的人注视下,接下几个装裱好的烫金大红奖状,还有一堆谢飞险些抱不下的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