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神情不大自在的躲开了,玉洛心里难免失落,只能悻悻收回了手,答:“道德天尊已来看过了。”
子熙瞧他边说边就起身朝外间去了,一头雾水,不知他又要做些什么。
好在玉洛不多时又转了回来,手中多了个釉色漆黑的茶盏,微笑着递了过来,道:“喝口茶,润润嗓。”
见状,子熙却是未伸手去接,只迫不及待的追问:“怎么样?”
知她是在问中毒一事,玉洛淡淡一笑,答:“无碍。”
瞧这样子,俨然是在敷衍,子熙便也急了。
“礜鸩之毒,万毒之首,怎会无碍?!”
看她像是突然被惹急了眼的小兔子,瞪着猩红的眼睛,气冲冲盯着他,一副恨不得打他两拳以解心头之恨似的,玉洛忽然间便觉着沉寂了数万年的心口处有一股暖流缓缓冲破封印淌出,弥漫过奇经八脉,四肢百骸具是温热的,方才的失落也已被驱散干净。
这样真实可见的关怀,是他过往从不敢肖想的。
她可是那本就该高挂天际的,冷傲孤洁的神女啊!
眼瞧着她就要急得落下泪来,玉洛却是在这样的氛围之中破开了一抹尤为灿烂的笑。
空闲的那只手伸了出去,不顾她的躲闪,摸了摸她的头顶,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乌黑亮丽的发,柔顺到底。
他极为耐心,言语间满是宠溺,答:“你忘了,我可是半神之身,区区毒药,奈何不了我的!”
听得此话,子熙倒是一愣,她确实未曾想到这一层关系。
传闻礜鸩产自魔神出世之地,毒性怪异,药石无医,几乎无解。
可礜鸩之毒的狠绝,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至今也未曾听闻有哪位神仙真的中过此毒。
是以,她亦不知,这毒到底对玉洛有没有效用。
可若当真无用,那人间的帝王又为何要大费周折的引他去皇陵呢?
昆仑神宫司战帝君乃是半神之身一事并非密辛,而那皇帝,明明是知晓他帝君的身份的。
现下子熙虽已知晓了自己所目睹的那场打斗不过是有人刻意制造出的幻境,可幻境中玉洛被那一团黑雾撕成碎片的场景却始终萦绕在她脑海之中。
明知是假的,但每每想起那漫天的血雾,依旧是心惊肉跳!
思及此处,子熙情不自禁的抬手摸向了自己的脖颈,被人死死掐住后窒息的感觉仿若还未消失完全。
“当真?”她半信半疑。
“骗你作甚?”玉洛答得轻松,仿若确实是她多虑了一般。
她久久不接,他便就着自己的手,直接将那茶盏凑到了她的唇边,哄着她喝下。
甘甜入口,唇齿留香,子熙咽下了茶水,只觉通身舒爽,这才注意到喝茶用的盏。
釉色不均,杯口不齐,歪歪曲曲的,若说它造型像花,却又是朵长残了的花。
环顾殿内陈设,一桌一椅,一榻一屏,大到书架子,小到灯盏子,无一不是精致高雅的,怎的反倒是这日常用的喝茶的杯盏与周遭格格不入?与帝君高贵的气质十分不符。
发觉自己转着眼睛打量殿内环境的行为被对方尽数看进了眼里,子熙颇觉尴尬,呵呵一笑,道:“这茶盏……挺特别呀!”
玉洛将茶盏拿到眼前来,细细看了一番,点头赞同道:“嗯,我也觉着挺特别的。”
神情语气,似乎对这造型奇特的物什有着别样的感情,子熙顿生好奇,又问:“是你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