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也没遇到雨天,两口井早就打好了。孙家匠也一点没偷懒,井弄得是没话说。新房的地基都已经弄好,房子也差不多盖完了一半。叶涟站在新房前守着水摊,不时地给过来的汉子添水,看着初见规模的新家,连日的苦闷一扫而光。 就说苏氏自从在叶山家吃到肉以后,回到老宅就被莫氏闻到了肉味。没等莫氏骂,苏氏自己就交代了。说三弟家是顿顿有肉,吃香的喝辣的。弄的莫氏眼热不已,但又顾忌着小儿子,硬是忍住了。不过却叫苏氏领着俩儿子和叶云都去三房帮工了。 这一来可苦了林氏。苏氏倒还好,应付应付也能干点活。而叶云嘴上说来干活,到了小院反而是指手画脚,看到叶山家过的好,不时的还冷嘲热讽几句。院子里来往人正是多的时候,林氏也不想闹出不好听的闲话,就由着叶云性子来,大家都不听便是。 但是苏氏的俩儿子,大娃二娃真是让人头疼不已。调皮捣蛋,样样俱全。不是打碎几个碗,就是在厨房里偷吃肉。有一次大人忙的没看住,等午饭时打开菜盘子一看,肉菜直接少了一半,把林氏气的不行。后来让家里辰龙领着几个小的看着这兄弟,结果就因为不让他们动菜,竟然偷着往菜里扬了把土。被叶涟知道了,直接抓住狠狠的揍了一顿,威胁说再敢动东西就砍了你们手。可能是叶涟的样子太过可怕,大娃二娃接下来倒是老实了不少。 叶涟边看心里边算着这段时间家里的花费,零零总总,加起来快要一千五百两左右,还是因为盖房用的都是最好的砖。接下来要送叶帆去学堂,加上养一大家子的人,剩下这点钱可不够用,现在只能看看杨木匠的家具生意做得咋样了。 七八个村民吃过中饭就围在新房附近的一棵大树下,乘着树荫议论着。 “哎呀,没想到叶家三房这房子盖这么大!那都快是宅子了!” “反正我在村里没见过谁家房子比这还好。你说他们家干啥能挣这么多钱?这得有一百两银子了吧?” 也是亏得村民不识货,以为用是那种价格低廉的青砖。要是知道光买砖就花了几百两银子,那还不都得疯?就是前两天晚上还发现丢了一堆的砖,现在晚上一定要有人在这边守夜才行。 叶涟看着不远处几个人脸上挂着的嫉妒,心里叹了口气,现在村里其他地方也不平静吧。 这时,一个帮工突然无力的松开了铁锨,整个人晃了晃,然后踉踉跄跄的往新房外走去,没走几步,就哗的一声吐了出来。周围几个汉子看见,忙跑过来问:“大力,咋了?是不是中暑了?去那边歇歇”,说着就扶着走到叶涟这边。 叶涟见了,刚盛了一碗水,正要端过去,那边又接连有几个帮工呕吐不止。 这下所有人都停工了,跑过去帮忙。 察觉出情况有些不对,叶涟快步走到大汉身前。眼看着这个叫大力的汉子已经有些神智不清,瞳孔缩小。叶涟心里一咯噔,瞬间就确定了,这是中毒的症状!怎么会中毒?还是集体中毒?从哪中的毒? 不远处又有几个帮工当场腹泻,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豆大的汗珠接二连三的滚落。叶涟心里闪过这一天的事,一个念头飞速闪过:食物中毒!是食物中毒!也来不及细想,直接大喊道:“快,抠他们嗓子眼,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突发的状况让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汉子们是手足无措,听到这喊声,都条件反射的开始催吐起来。 “没症状的也催吐!吐干净点!”又一声大喊,叶涟心里也是砰砰的跳,谁能跟自家有这么大仇?下这死手?! 看着混乱的场面,叶山已是傻眼了,手都不知道搁哪。还是肖战经的事多,直接在场上指挥起来。 只慌了一阵,叶涟就恢复了镇定,脑海里不停地闪过解决办法。趁着众人不注意,先引出不少灵泉到水桶里。然后一碗一碗的盛出来,指挥旁边几个小的,给吐干净的汉子送去。 “怎么回事?咋都突然吐了?”一边看热闹得婆娘直接站直了身子。 “好像是中毒啊!我以前看到过这情况,后来那人直接被毒死了!”旁边的人一脸骇然。 “啊?咋都会中毒?谁能这么损的下毒啊?这是三十多条命啊!”听到这话,面色都不好了。 “快,叶枫,你再回家端过点热水,然后让娘去找几个牛车过来”,叶涟快速的吩咐道。叶枫得了叶涟的令,朝着小院就跑过去。 等催吐的差不多了,场面也慢慢平静下来,有几个没中毒的汉子就跟着几个小孩子来回的端水,给症状严重的几个人灌了下去,症状不大的人也都喝了几大碗。饶是如此,有的人也还是腹泻不止。叶涟让辰逸在一旁舀水,自己走过去一个个的看,大多数的帮工因为发现及时,都不严重。只有少数几个,面色寡白,衣裳已经湿透,紧闭着双眼不时的痛哼着。确定帮工们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以后,叶涟心里松了口气。 一刻钟左右,林氏和几个婆娘就端着几大盆热水过来,旁边还有几辆牛车。 “小涟,这是咋了?咋出现这样的事?”林氏面露慌乱的上前问道。 “娘,应该是中午食物中毒。先别说了,快!把这些水折温,再给他们每人灌几碗!”叶涟顾不得多解释就接着忙起来。林氏也吓得没主意,听到以后赶忙照做。 一群人又折腾了片刻,才把这些帮工抬上马车,朝镇上的张家医馆赶去。 村间的小路上,几辆牛车飞驰而过,扬起漫天的尘土,只剩下几道深深地车辙。好事的人不停的张望,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转而议论纷纷。 “刚才过去的是谁家?太快了我没看清”。 “应该是叶家三房吧?刚才我看到他家的几个婆娘借牛车”。 “不是盖房呢吗?这是出点啥事了?往镇上赶?”说话的婆娘一脸好奇。 “你们不知道啊?他家那些帮工都中毒了!又吐又拉!眼看着都要不行了!没剩几个好人了!” “啥?都要死了?咋会中毒?我得个乖乖!当时还找我家男人了,幸好没去!”说完是一身冷汗。 “哼!谁叫他家盖那么好的房子?有多大本事使多大劲,他们家这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一婆子倚着树干幸灾乐祸。 小小的李家村随着几辆牛车的离去瞬间沸腾,各种传言迅速席卷了整个村子。 新房的地界一片狼藉,留下满地的污秽。一阵轻风飘过,腥臭的味道好像吹到了每一个角落。 “涟儿,这咋会中毒?他们有没有啥事?”林氏看着面色惨白的汉子颤着音问道。 “夫人,你放心吧,刚才处理的及时,不会出人命的,遭场罪是免不了了。”肖战听见就在旁边应了。 “恩,娘,没啥事。到了医馆再弄两副解毒的汤药就行了。对了,出这么大事,一会可能有家属上门。肖叔,还得你回去镇场子,我怕爹一个人搞不定”,叶涟拍着脑袋突然想到。 “这,小姐你和夫人能行吗?”肖战在一旁犹豫道,又想起刚才叶涟临危不乱的样子,遂点了下头,转身跳下了牛车。林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这也行?”“肖叔有功夫在身,没事儿,娘”。 下午的镇上人并不多,几辆牛车接连赶去张家医馆,声势浩大,引的行人驻足。 “快!让开!让开!有急诊!”没中毒的几个大汉跑在前面开路。一行人赶到医馆,门前的小药童已经在医馆前接应。 停住牛车,汉子们把中毒的帮工一个个的抬到医馆。因为赶路颠簸,好几个帮工在牛车上又吐了几次,身上是污迹连连。叶涟下了牛车就赶紧跑到医馆找大夫。也是下午正好没病人,张家祖孙都在后院挑拣药材,听到有急诊,才来了医堂。 叶涟见到张老大夫忙说明情况:“张老大夫,我家盖房的帮工集体中毒,应该是食物中毒。当时一见毒发我已经催吐了,又灌了几碗水。还请老大夫帮忙去看看现在得情况”。虽然一直在空间里学医,但都还是皮毛,就没实践过,叶涟现在也不敢打包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把医术学透。 张老大夫对叶涟还是有印象的,听到这话就朝着不远处的成堆的病患快步走去。先去看了两个最严重的,也不嫌弃身上的秽物,伸手按住脉门开始把脉,突然间神色巨变,按着脉门久久没有说话,旁边的人也是不敢打扰。一旁的林氏看到张老大夫的表情,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晃了晃身子,韩氏忙在一旁扶着。接着张老大夫又翻了翻眼皮,看了舌苔,神色才渐渐松缓,看着叶涟和林氏道:“你们放心,因为处理的及时,现在已经没有大碍。我再开几副汤药,喝了就没事了”。说完就缕着胡须一脸思索的走了,张正扬跟在后面去抓药。 叶涟听了也是松了口气,看着躺在地上的二十多个汉子,心想着后续事情要怎么处理。 正在叶涟出神时,一个药童把她叫去了后院,说是张老大夫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