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平之言虽轻声细语,但这洛城毕竟才重建完成,街道上的行人除了他及所带之人,寥寥无几,不免还是让旁人给听着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平曾经的师母,祝无霜。
其实陈平要给宇文承平的母亲杨氏在洛城修建陵墓之事,陈员外早就有意无意的透露给了吴良。
老奸巨猾的陈员外毕竟和宇文承平来往热络,对宇文家想要对大隋朝做的那些个事儿也是多少了解一些,自然也是知道宇文承平在这洛城给母亲杨氏修造陵墓的真正原因——
给父亲宇文及所谋之事留下一条退路。
既然是要宇文家族都必须预先留下退路之事,必定是和朝廷有关。
既然和朝廷有关,这事儿就走漏不得半点风声。
要是漏了,得知之人必定会遭到宇文家族的追杀,而宇文一族势力遍布整个隋朝,被追杀之人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自觉是机关算尽的陈员外,即便知道宇文承平相中了陈平,但还是背着宇文承平把修造陵墓这事儿偷偷的告诉了吴良。
试图通过吴良来给陈平使绊子。
祝无霜一开始听到其实不太相信陈员外的话,毕竟在她的认知之中,陈平只是自己丈夫的一个还未出师的小学徒而已。
即便是见着陈平为了这洛城重建之事忙前忙后,但明面上一直都是陈思语出面调节的各方人手,因此她从始至终都没把洛城重建这事儿和陈平联想到一块,自然也不觉得陈平有那个实力接下这个生意。
她甚至还偷偷的当着吴良的面嘲笑过陈员外,该是因为女儿被陈平拐了,气不过,才会过来挑拨离间。
到那个时候,祝无霜都还是把陈平当作自家人。
可现在,当她亲耳从宇文承平口中得知了陈平要给杨氏修造陵墓之后,强烈的希冀破败之感,让她对陈平的态度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站在福寿铺档口看向思南别院的眼神之中,甚至还有了一份戾气。
这份戾气,很快便是转嫁到了钓鱼回来的吴良身上。
见着吴良又是空手而归,正坐在棺材旁边纳鞋底的祝无霜没等吴良走进铺子,直接是阴阳怪气的指责起吴良来。
“你真是教了个好徒弟!”
吴良一听妻子祝无霜这是话中有话,不由是扭头看了一眼狮子峰东麓上的思南别院,一头雾水的关切道:“咋啦?”
“咋啦?!”
祝无霜说着,轻哼了一声。
“呵!有句话说得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原本以为这小子会感恩戴德,不做那欺师灭祖之事,却不曾想当真敢抢自己师父的生意!”
说着,祝无霜又是一脸嫌弃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呸!我真是眼瞎了,竟然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吴良一看祝无霜这是来了脾气,再低头一看自己两手空空,不由是知道自己免不得是要遭受无妄之灾了。
不过这种日子吴良也是早已经见怪不怪,便是无所谓的将鱼竿往角落一放,搬来一根凳子陪着祝无霜坐下,一边帮祝无霜理着纳鞋底的针线,一边具体问到:“你不是还想那小子重新回这福寿铺么?咋今天这么不待见他了。”
一看吴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祝无霜把手中家伙什一放,冲着吴良就是一通乱吼。
“咋的?!我还想不通咋的了呢!”
“宇文大老爷要给母亲杨氏修一座坟,放眼整个洛城,这生意本就是我们家做的。”
“可这宇文大老爷非但没有找你,反倒是找了你那宝贝徒弟!”
情急之处,祝无霜一下就从凳子上窜了起来,几个箭步走到铺子档口,指着思南别院对吴良就是一通妙语连珠。
“你说这白眼狼还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