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按响了门铃。 张柯被佣人搀扶着下楼时,看到楼下坐着的老太太时,脚步一顿。 宫勋彰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去了没两天就变成了一抔骨灰,无论怎么施加压力,当地官方的说法都是死于意外。这瞒不了她,宫勋彰死了,宫七却还活着。一定是宫七捣的鬼。 这小畜生,平时装的那么乖巧,原来早就有所觉察。 张柯怕他从此不敢回来,劝了自己很久,如果这小畜生回来,一定要和颜悦色地留住他,好方便斩草除根,没想到小畜生找了帮手。 那还是要装的悲戚一点。 “张柯,节哀顺变。” 只不过,张柯还没挤出眼泪,白荼就抢先发声。 张柯一怔,旁边的宫七又介绍道:“这是白奶奶,我未婚妻。” 张柯还没听清,大咧咧快躺倒沙发上的狐狸:“不是刚过世吗?怎么家里到处花红柳绿,黑纱也没挂?” 佣人都露出狐疑,张柯眼泪一下憋了回去,先解释:“勋彰的追悼会是政府办的,在政府那边,已经入殓下葬……小七,你说她是谁?” 张柯说着说着反应过来,一脸不可思议。 狐狸手里拿着一块颜色浓绿的玉佩伸过来:“宫七已经入赘我们家了,是我们白家的姑爷。就是洪丹,见了我奶奶,也要磕头的。” 洪丹,就是宫老太太的名字。 张柯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在她旁边的桌子上,搁着那块玉佩。这东西她垂涎了半辈子,宫老太太过世的时候,她翻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找到,怀疑是宫勋茹拿走了,明里暗里因为这个和宫勋茹吵了好几架。 好了,争来争去,他们谁在宫老太太眼里都不如宫七重要,死了还给他们布了个局,给宫七找了个靠山。 就是这个靠山,靠得住吗?那么老了,竟敢自称是小崽子的未婚妻,要不要老脸? 可不这么做,就更没理由干涉宫家的事了。 她看啊,这老太太就是带着宫七来抢家产的。 想到这儿,张柯挤出个笑:“原来是宫七奶奶安排的,勋彰和勋茹出了意外,我天天担心小七,现在知道小七有人照顾,我也放心了。那,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毕竟除了老,张柯对白荼一无所知。 白荼:“我原来住在乡下,很多年没进过城,要不是这孩子找到我,我还真不想淌这趟浑水。既然这孩子的父母去世了,那按规矩,他的东西我该帮他收收。” 果然。看见这三人的时候,张柯还有点后悔把人都赶出去找宫七了,自己未免有点势单力薄。现在张柯却高兴家里只有她,趁着宫勋蕙、刘建斌他们还不知道宫七回来了,她得把握住这个机会。 “你说的是应该的。不过小七还没成年,说句不好听的话呢……”张柯忍住内心的呕吐,“你们现在只是未婚夫妻,能不能走到那一步还难说。所以这件事我需要告诉他二叔和小姑,大家坐下来商量商量。” 白荼眼也没眨:“那我们先住下来吧。” 老妖怪!张柯在心里吐槽,却望着宫七笑道:“小七,你大伯去的这些日子,我也没心情打理家里,你看看家里到处乱七八糟的。正好你也要开学了,我们家在九中附近正好有座小楼,上下两层,离九中就五分钟的距离,环境幽静,要不你先搬哪儿住去?” 那套房子是有名的凶宅,是她特意给宫七准备的,没想到这老太太也要往里凑,那就当她送她一程了。 听说有地方住,白荼点了点头。 乡巴佬,张柯又在心里鄙夷了一句,然后亲自开车送他们。 车子到了文昌路路口,张柯就把三人放了下来:“这路太窄,车进不去了,从这往里走,三百米就能看见。” 说完,张柯就开车一溜烟跑了,生怕被鬼盯上似的。 其实,这个女人已经被盯上了,白荼瞧着她那一车黑气,什么都没说。 “嘿,这还挺热闹的!”狐狸转了个圈,看到十几个烤肉摊子,哈喇子快掉下来了。 文昌路在九中后面,和九中前面的青松路斜交在一起。这附近除了九中,还有职高、好几片住宅区,因此这一条不够宽阔的路渐渐形成了品种丰富的小吃街,一到晚上就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就是张柯说的环境幽静? 三人顺路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找张柯说的两层小白楼。 走出三百多米,三人同时看见路边胡同口矗立着一座八角形白色小楼。 明明身后还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摊位,但这些摊位好像极有默契似的同时远离那座小楼,距离小楼最近的摊位也在二十几米外。这样一来,那座小楼附近空荡荡的,和这边的热闹一比,就像两个世界。 从这个角度看,张柯也没说谎,是挺清幽的。 白荼往前迈了一步。 “哎,你们干什么?”旁边忽然传来声音。 白荼转过身去,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摇着蒲扇过来,脸上挂着担忧。 “我们要去那个房子。”白荼指向白色小楼。 妇女上下看过白荼,又瞅了瞅宫七和狐狸,露出可惜之色,压低了声音:“那房子不能去,死过人。”妇女也不敢说太清楚,这几年老是有胆大的年轻人不信邪,非要去房子里探险,结果呢,轻者疯,重者死。这老太太无所谓,可惜了这俩孩子,一个比一个长得俊。 “阿姨,那是我们的房子,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宫七拿出钥匙。 啊?那闹鬼的宅子竟然卖出去了。看着三人不听劝阻走向那座小楼,妇女连连摇头。 余光瞥到一步步跟在后面的幼龙,白荼倒是赞许地笑了笑,最近幼龙胆子有所增长。 门锁是那种老式的挂锁,有些生锈了,白荼使劲拧了一下,“吧嗒”一声锁开了。就在这时,白荼感觉到一股阴凉之气从门缝里钻出来,直吹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