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萸用失去光彩的眸子,极深地看她一眼。
这眼神仿佛能散出白雾,让她置身冰窖浑身抖,不自然地低下头,极小声地询问:“小主,要不您喝杯茶压一压?”
“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林清萸前所未有的严肃。
菱巧乖顺低头:“是,奴婢定知无不言。”
林清萸单刀直入:“你是不是慕姐姐的人?”
听到这话,菱巧面色瞬间凝固,良久才微睁着双眼谨慎地对上她的视线,声音颤得不成样子:“小、小主您说什么呢?我之前是陆夫人的丫鬟啊。”
这般心虚的表情,毫无疑问是在撒谎。
她将菱巧一切动作神态都尽收眼底,因不自然作出的行为,都能清清楚楚地察觉到,菱巧无力的辩白就如跳梁小丑一样滑稽。她表情依旧冷如寒霜,发出一声哼笑。
林清萸脸上明显不信,继续引导问着菱巧的话语:“陆夫人?那陆夫人与你家小姐又是什么关系?你说明白。”
“小主,奴婢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菱巧扑通一声跪下,可颤抖的声音和她焦急的神色已经彻底出卖了她。
她早料到菱巧会打死不认,也为此准备了相应的手段。
“你不承认也罢,从今往后就做瑶华阁杂役,不许近身伺候。”念着主仆之情,她还是将那句“来日发去掖庭”给咽了下去。
若真是这样,她以后可就再没有出头之日了,家里兄弟父母的开销都等着她,她不能……
没想到自己主子这般决绝,她彻底乱了心神,慌不迭地连连叩头。
“小主!不要啊!奴婢说,奴婢都说!”菱巧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哀求着。
“说吧。”
菱巧抽泣着点点头,抬手抹了眼角的泪,道:“小姐她…不、是瑾贵人殿选之后担心小主京中居住困难,一早就安排奴婢进了陆府待命,而陆府是依附慕大人的旁亲,所以只需提前告知一声便能打点好一切。”
见她说的不尽实,林清萸又问:“客店那边的消息是不是也是你放出的?”
没想到林清萸能察觉到这一点,她沉默着点了点头,又怕人误解抬头道:“小主,瑾贵人也只是单纯关切小主,她只是好心!”
好心?好心到像操纵皮影戏似的安排好自己的一切,好心到安插人当作自己贴身宫女,洞察自己的一切,好心到一方避宠良方拉着她一起服用!
害她如今都只是一个答应,人人可欺!
林清萸冷笑骂道:“你们主仆二人全当我傻子一样戏耍,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却说说,是怎么好心了!”
见林清萸如此一反常态,她知道自己再多解释现下林清萸也听不进去,但还是不死心道:“我们小姐对您是一片真心实意!”
林清萸闭上双眸,不愿再见眼前人多说一句话,“出去,以后不许近身伺候。”
这份出自好心的感情,如此的澎湃、汹涌、沉重。
这样的恩情,她怎么受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