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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儿惯是比卫傅起的晚。
他有晨间练武的习性,所以每天要早起。他的习惯是每天早上起来练一会儿,再回来洗漱用早饭。
而福儿怕冷又懒,每天最让她艰难的事,就是从被窝里出来。
即使醒了,她也要在被窝里赖一会儿,磨磨蹭蹭半天才起。
今天就是如此。
她人已经醒了,但不想起,就躺在被子里听他和大郎的动静。
听大郎的笑声在满屋子打转,听大郎一会儿说一句‘爹来找’,她正寻思着这是做什么,突然听到有一个小步子朝自己奔来,兼带着呼哧呼哧的呼吸声。
她身上的被子被人扯了一下,福儿掀开一点眼皮往外看,就见大郎正专心致志地往炕上爬。
可能穿得厚,也可能毕竟人小,个头不高,大郎爬得很艰难,那呼哧呼哧声,就是他爬炕给累的。
但小家伙很专心,也很机灵,见仅凭手脚爬不上来,他就用小胸脯往炕上蹭着使劲,像条小毛虫,一点点往上蹭。
终于上半身上来了!
终于腿也上来了,可以使劲了!
他往前一窜,掀开娘的被子,把头埋进去,把上半身藏好。
静静地趴了一小会儿,他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句:“爹来找。”
福儿的脸一直在外头,儿子爬炕时,小脸蛋子就在她眼皮子下面呢,现在再看已经‘藏好’让爹找的儿子。
小家伙就藏了个脑袋,上半身藏在被子里了,两只穿着破裆棉裤的小胖腿还在外头呢。
这是顾头不顾腚?
福儿忍住伸出手揉儿子屁股蛋一把的冲动,慢慢把头缩进被子里。
尽量把动静放轻,让大郎察觉不到。
直到她蠕动着来到大郎脸旁,悄悄问他:“大郎你在干啥?”
大郎疑惑地看着她,心想娘不是睡觉觉呢,怎么醒了?
但为了防止被爹发现,他忙道:“不说话,爹找。”
福儿便就不说话了。
可等了一会儿,爹还没来找。
爹怎么这么笨呢?每次都要让他提醒。
大郎又喊了一声:“爹来找。”
福儿快忍不住了,他藏在这里喊,卫傅就算是个聋子,也能寻到声音找来。再说这不屁股蛋子还在外头呢。
她心里想着,慢慢又蠕动着悄悄离开了,把头脸从被子里伸出,果然看见炕前站着个人。
那个人也正看着大郎的屁股蛋失笑呢。
两口子对着笑。
福儿小声嗔道:“你教他这样躲猫猫的?”
卫傅摸摸鼻子:“我可没教他这么躲,是小五教的。”
其实卫琦也没这么教大郎,只是这两口子总把儿子扔给他带,他有时哄不住大郎了,就让大郎在屋里藏起来,他来找他。
反正就在这几间屋子里,也不怕危险,就当哄小孩玩。
至于大郎为何这么藏,估计小孩觉得把头脸藏住了,就算是藏起来了,他自己兴致勃勃,放在大人眼里自然满是破绽。
“傻小五,把我儿子都教傻了。”
大郎在被子里似乎听到娘在说话,忙又道:“不说话。”
福儿忙道:“好好好,娘不说话,让你爹找。”
这两口子也损,就这么看着小家伙藏着,卫傅甚至在炕边蹲了下来,一边看着儿子的屁股蛋,一边用手摸着福儿露在外面的发丝。
摸着摸着,手就摸到了细滑的颈子。
渐渐就开始不规矩起来。
“我还没漱口……”
可男人都不在意这个了,她说这个也没用啊。
大郎在里面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爹来找,没忍住又道:“爹来找。”
这次爹终于找到了,拍了拍他小屁股蛋,大郎嘎嘎笑着从被子里爬出来,娘红着脸颊散乱着发丝坐在一旁,也不能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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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傅和大郎都提前吃过早饭。
福儿吃的时候,大郎嘴馋也要,于是就成了母子俩吃,当爹的喂儿子。
“你这两天不忙?”福儿好奇问道。
“也没什么可忙的,不过今天要出城一趟。”卫傅一边喂大郎吃粥,一边故作轻描淡写道。
“出城?”
自打卫傅来后,他还没出过城,这突然说要出城。
“去附近几个屯庄看一看,毕竟对这里来说,黑城不过是极小的一部分。”
这倒是真的,黑城确实不小,但各个有名或是无名的屯庄却遍布整个黑江中游,这些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里面的人靠什么为生,都是什么族群,所在什么地势?
卫傅既然经略一地,自然要把这些都了解到,而不是仅凭听来的只字片语。
“会不会有危险啊?”
“能有什么危险,爷跟着呢,姐夫也回来了。”
刘长山昨儿回来的,给福儿拉回来了十几车酒,说后续还会有酒送来。
本来他还好奇等雪封山,车在雪地里不好走,怎么送过来,但人家卖酒的人说让他不用担忧,反正到时候自会送上门。
听说爷跟着,于是福儿就不再问了。
之后等她吃过早饭,卫傅换了身外出的皮袄就出了门,好像他等在这,就是为了陪她吃个早饭一样。
福儿本打算把大郎交给卫琦带一会儿,听说卫琦也跟去了。
只能带着儿子先去了一趟种洞子菜的院子,看了看菜,已经可以收第一茬了,她交代说明儿便拿去酒铺里卖。
专门管着洞子菜这一块事的郑家大嫂忙记了下。
又去了平时她蒸酒的地方。
这地方由于她用来蒸酒的那一套东西要保密,平时是不让外人来的,除了自家人,就是李、郑两家人。
即使这两家人来之前,福儿也专门把铜罩子和铜管外面做了一层伪装,是她爷和她姐夫连夜用木头箍了一层外壳。
所以从外表看去,这套蒸酒的家伙什和一般酒坊里也没什么区别。
福儿把缸里的酒倒入锅中。
她力气大,一个人完全可以。
然后是烧火点灶。
其实她知道卫傅是去干什么,但他既然做了这么多不想让她担心,她就假装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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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线眼里,安抚使骑着马,也就带了十多个护卫,就出城去了。
这一行人所骑的马膘肥体壮,带着精良的武器和弓,看得出安抚使外出也不是没防备的。
以为仅凭着这些,就能保证自己安稳无忧了?
未免也太天真了!
寒风呼啸。
黑城的风格外利,至少比建京的风利多了。
卫琦穿着棕色的皮袄,戴着同色的皮帽,一边策马一边对身旁的卫傅道:“你是怎么说服守财奴让你跑这么一趟的?”
卫傅皱眉:“她是你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