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栖寒枝读完那些玉简,没找到任何与他二人相关的记载,甚至就连那“神木”究竟是何名何性,是何根脚都一头雾水。若不是容家有所隐瞒保留,就只能当这神木无名无姓,独此一棵。
难办。
翌日天明,有小弟子匆匆叩响院门:“魔君,昆仑归宗主到了,庄主请您前往。”
栖寒枝自调息中睁开眼,金丹修为和昏迷的仙尊一般雷打不动。慢悠悠给自己掐了个涤尘术,这才应道:“不去。”
“这……”小弟子显然未料到得此回应,语塞半晌,听不到院内动静,却也不敢多打扰这声名远播的大魔头,最终道:“不敢打扰魔君,弟子告退。”
临枫山庄待客之道甚是富裕,昨夜一众侍女端着衣物、灵食前来,被魔君一口拒绝,先前在院外候着的侍从也被遣走。
他直觉这地方有古怪。
院外脚步声渐远,再没别的动静,栖寒枝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偏头看一眼无知无觉的谢云敛,魔君大方地扔了一个涤尘术:“见你大师兄,让你体面些。”
仙尊自然不会应他。
不过一会功夫,院外又有人声,来人轻扣三下院门,待栖寒枝一声准许,这才走了进来。
昆仑宗主归云寄仍是那般模样,峨冠博带,风姿俊逸,踱至门内,对上栖寒枝目光,略一施礼:“戚师弟,许久不见。”
栖寒枝眸色微动,其实算来距他离昆仑未出半月,这点时间对寿元成千上万的大能来说,与一弹指也并无区别,但这短短时间所历甚多,此时听这称呼,竟觉久违。
“归宗主不必如此唤我。”栖寒枝对这位前任大师兄难得有几分敬意,归云寄其人,模样像个玉面书生,性子像个温和君子,处事却是杀伐果断,这些年对金丹小修“戚焰”颇多照拂,可惜往日情分也该随着那虚假的身份一起结束。
归云寄闻言笑笑,并没多说什么,只道:“让我看看师弟?”
栖寒枝顿了顿,侧身让开。
归云寄走到塌边,微微俯身,抬手要搭上谢云敛的脉,指尖方一触到丁点皮肉,忽有一阵强悍灵力自谢云敛体内震出!
归云寄反应极快收手,这才没受伤,面上神色带上几分愕然,眉头飞快压一下,始终带笑的表情沉了些。
看着指尖被灵气刮去的皮肉恢复,归云寄看看昏睡的人,没再动手:“倒也是好事,师弟本能护着身体,情况想必不算严重。”
栖寒枝觉得有些怪异,一时却说不清哪里不对,只得追问道:“可看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不能。”归云寄摇摇头:“若他始终如此防备,便是想到办法,我等不能近身也是无益。”
不待栖寒枝应答,他又转过头来:“可否与我说说当日境况?”
压下心中疑虑,栖寒枝简单讲起当日。
归云寄听完问:“师弟斩杀神木后,那些傀儡呢?”
栖寒枝:“失去控制停在原地,秘境被破后,境中被困之人都出现在一处,没有傀儡。”
归云寄点头,略作思忖,再抬眸时,神色有些复杂:“我有一个猜测……想必魔君也听闻过,四百年前兖州之乱。”
栖寒枝微顿,点点头:“……自然。”
“当年岑彧种下丝戏,满城傀儡都是他复生的躯壳,无法驱除,只得杀之。”归云寄偏头,看向榻上的谢云敛,对着栖寒枝的半张脸瞧不出神色:“我以阵封兖州全城,师弟斩杀傀儡,直到城中再无一生气,这才以物换星移之法,将整个兖州城沉入极渊。”
归云寄没细说,听来与修真界流传的仙尊往事没什么不同,但他重点也不在此:“此役以后,师弟便有些异样,满城凡人的性命太重了,他始终想寻出丝戏的破解之法。”
栖寒枝听到自己万分冷静的声音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归云寄叹道:“兖州之后,这是第二次丝戏。”
栖寒枝稍稍回神,他记忆力一贯不错,此时轻易回想起来。
血傀容子安死后,掉落的纸人上顶着个果子,幕后人出手强夺,最后还是被谢云敛捡走了,而那之后,谢云敛曾给他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