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白鹤(1 / 2)谁要你哄了首页

暑期最后一个补课星期结束到新学期开学,中间的假期其实只有三天。纪书阳要出差,开学当天他刚好登机,趁这三天他又淘了不少东西塞进许西楼的屋里,线装书都有好几册,跟许西楼乱堆的零件放在一起,双方都不伦不类。

许西楼肉眼可见地嫌弃:“你觉得我会看吗?”

纪书阳说:“哪天你上厕所就随手拿了一本呢?”

许西楼让他趁早走。

开学当天的开学典礼要求全年级在场,树人楼大队从操场侧边入场,地理位置非常方便,随时能退场。A班的位置排在前面,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主席台。

许西楼跟在班级后边,走着走着突然被杨禅机推进隔壁小方阵里,眼睛朝杨禅机那飘了眼。不知道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摔伤膝盖,他有点感冒,闷着鼻子和咽喉,他本来就话少,这下成天都蔫着不吭气。

等想起来要张口问,杨禅机已经以为他默认自己的安排,满意地走了。

桃李一中每学年的上学期,国旗手都是高三学生,还有额外添置的高三学生代表讲话环节。学生代表从A班里出,这个名额毫无悬念地落到了班长汪年年头上。

汪年年是个方脸戴眼镜的男孩,他成绩排在A班中游,并不是最强的。不过相比起班里其他人,他学习方式属于正儿八经派,被参考意义强。

副班阎无衍和团支书秦文山负责站在他身后当吉祥物。

杨禅机这样安排绝对有先见之明,这俩吉祥物一只卡着点来,一只直接迟到了。年级主任频频回头问他:“你们班阎无衍呢?”

杨禅机捂着嘴里新冒的燎泡,面无表情地‘呵’一声。

就见主席台后面倏然翻起一双大长腿。

阎无衍挑了个大部分人的视野盲区,在演讲桌后面。这会儿国旗队伍抬着国旗刚走到国旗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里,阎无衍手撑着主席台,长腿一搭翻上去。

一上去就跟虎视眈眈的年级主任对上视线。

蒋主任眼里蹦跶着火苗。

阎无衍冲蒋主任抱拳拱拱手,麻溜地跑到秦文山旁边。

秦文山竖起大拇指:“你可真行。”

阎无衍舔着牙尖儿不着调地笑了声。

“立——正!”

“行——注目礼!”

天气不错,红旗飘扬,万里无云。

升旗仪式结束,国旗手退场。

阎无衍的目光顺着旗杆往下滑,在身姿绷得笔挺的国旗手们中间随意滑过,总觉得看到了副半生不熟的面孔。

右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阎无衍伸手摁住眼皮,凌厉的目光落回国旗手队伍中。

没等他仔细想,国旗手队伍背对着主席台扬长而去。

汪年年的演讲稿足足有五页,他讲话又慢又稳,秦文山没多久就站不住,闷着声找阎无衍说话:“怎么了?”

阎无衍语气微妙:“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天理了,挂大蒜都不管用了吗?

秦文山联想到了别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冷不丁问:“比赛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周五那天大家情绪亢奋,秦文山忘了比赛的事,刚才看到年级主任瞪阎无衍,他突然又想起来了。

阎无衍瞥了他一眼:“你凑到谁了?”

“筱妹和小胖,加上我俩就有四个人了。”秦文山偷偷地掰手指头,“比赛主办方有衍大的人,拿名次可以保送衍大的,我听说蒋泽浩他们班全都报名了。”

比赛要求六人组队,多了少了都不行。

A班人少,秦文山费劲巴哈才从一个暑期出勤率只有十六人的班里凑出人,语气都苦兮兮的,但他这句话的重点是最后一句。

每个热血中学生活里都少不了两伙势不相容的对冲团体,六班对于A班来说就是这么个角色。

首先六班的班主任马德重和他们班班主任杨禅机就合不来,杨禅机今年也才三十出头,是教师里的年轻同志,而马德重单是教龄都不止二十年,当年争带A班的时候却输给了年轻同志杨禅机,至此憋着一股气,总给六班同学施压,发誓要带出超过A班的班。

学校里的学风本来是比较自由的,马德重上任后这条对六班的学生就不适用了。导致六班忍不住迁怒到A班头上,以蒋泽浩为头地针对A班。

蒋泽浩其人也不简单,他是‘关二代’,树人楼年级主任的儿子。

年级主任家据说祖上全是书香门第,但生出来的蒋泽浩是扶不起来的阿斗,蒋泽浩天生不喜欢读书,体育还稍微好一点,拿过冲浪二级运动员证书。蒋主任干脆让他以特长生的身份待在桃李一中,放在眼皮子底下管。

但蒋主任没管住,蒋泽浩擅长在他爸面前装乖卖傻,蒋主任到现在都坚信自己儿子只是男孩子调皮,虽然不擅长学习,但有特长。

这反而让蒋泽浩借着老爸主任的名号在校内校外拉帮结派,他得空就抓落单的同学玩笑,其中尤其针对A班,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同学说在校外看到蒋泽浩跟‘社会人士’混在一起。

现在是眼看到了高三,蒋主任开始想办法给蒋泽浩谋出路了。

六班跟蒋泽浩一起组队参赛的人都是竞赛经验丰富的人,这次的省级比赛竞争力不算大,他们拿名次的可能性很高,蒋泽浩跟他们一起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不作妖,就能轻松拿到衍大的名额。

秦文山对蒋主任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不爽蒋泽浩。

蒋泽浩在有升学压力的情况下就已经游手好闲、作威作福、动则挑事了,要是有了保送名额,蒋主任不管他了,蒋泽浩的气焰还不得窜上天。

秦文山对阎无衍小声说:“好歹是高三,这一年对大家都挺关键的,要是天天看见这扑街来找事,烦都烦死了。”

这话阎无衍认同:“还差两人你找谁了?”

秦文山叹了口气:“我问了年年,年年没答应。”

汪年年不喜欢变数,不喜欢做计划额外的事情,不答应在意料之中。

秦文山:“我还问了许西楼,他还没回我,你回去帮我劝劝他。”

“谁?”突然听到陌生的名字,阎无衍一时没反应过来。

“许西楼,你同桌。”

秦文山‘哎’一声:“人家今天来了,刚才在国旗队你没看见吗?等会儿到班里你别再忘记人名字,我可跟他吹过你有多好。”

“那我谢谢你。”

阎无衍边说边看向A班所在的位置,嘴角倏地抽了抽——好家伙,升旗仪式一结束,A班所有人都跑了,哪怕现在台上讲话的是他们亲爱的班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