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书把医院门口买的探病果篮放在病房床头:“孩子的事我听说了,很遗憾。”
袁沐脸色蜡黄冷冷地瞪他:“你不用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现在肯定想笑还来不及呢。”
确实何止傅金池,在一般人看来,都要怀疑袁沐丢了孩子,是傅为山的手笔。
而执行者非他的爪牙严子书莫属。
恐怕没一个人相信,严子书反而是放过了她的那个人。只是剧情再次发挥了修正作用。
他在病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脑子里想到的是一部经典的恐怖电影。幸存者表面上逃过了一场灾难,后续却不管怎么躲避,死神都会按照既定的程序如约而至,谁也逃不出去。
所以这个“猫哭耗子”用的也不甚准确,不如换成“兔死狐悲”。
这也是为什么严子书跑到医院来,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傅为山。
表面上,既然事情的方向还是沿着既定的轨道发展了,他就去把该走的剧情补回去。
内心里,他就像站在公路旁的车祸现场旁边,驻足一阵儿,然后还要走向自己的那辆车。
一边一往无前继续往前开,一边暗暗想着怎么躲避死神的追击。
因此接下来,严子书跟袁沐的谈话其实也很没有营养,无非是两个炮灰互相嘲讽几句。
袁沐刚刚还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骂“比猪下崽还不如”,内心倒是已经麻木无感了。
反正她永远是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只是偷偷怀个孕,还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回去继续当十八线明星。
但因为爆了那个接近丑闻的热搜,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也没有什么出头的希望。
如果经纪公司反而要她赔偿,那么她依旧得去跟骂自己是猪的父亲伸手要钱。
跟原剧情中的下场悲惨程度差不太多。
出病房后,严子书收到了一段小视频,事情发生的太快,盯梢的人都没来得及录像,但是想办法找渠道调来了附近的监控。监控显示,袁沐挺着肚子下台阶,旁边跟着保姆,身后跑来一堆追逐打闹上学的小孩,莽莽撞撞的,可巧有一个就把她撞了下去。
盯梢的人问:“严先生,还用往下调查吗?”
严子书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就是意外,还查什么?不用再查了。”
反正怎么查也是他背这个锅。
方才傅金池把严子书扔到医院,自己便先走了,殷勤得很有分寸。严子书拦了出租回公司,告诉司机班去联系保险公司,到傅金池的酒店把车拖走送修。
这一切忙完,他站在25楼落地窗前往下看,想一想,意识到这件闹剧就这么浮皮潦草地画上了句号,最后的结果是修了一辆车。
当然还是有一些后续的影响——袁沐的父亲未能得偿所愿,傅家也就有人损失了利益,难免暗中将一些矛头对准严子书,给英瀚集团的运行带来不大不小的麻烦。
但那些攻击不够气候,就像袁父在原剧情里的反扑,他一个人便应付了。
不知道傅为山背地里有没有悄悄松了口气,至少面上是看不出来。
日常看来,他仍然是冷酷又多金的总裁。
严子书每天的工作看起来依然很忙碌。只是没人知道,经过对这件事,他开始忙一件胆大包天的事,不显山不露水地把一些个人资产偷渡到瑞士银行的某个账户里。
并且他还将慢慢冒险假造一个身份,作为资产的指定继承人,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就像电影里的主角反抗命运,总要提前有所准备。
至于将来有没有机会把这些钱取出来,开始新的生活,不博一把,这谁说得准呢?
*
虽然这一场私生子风波,从头到尾,纪晨始终毫不知情。
不过在严子书给予的精神压力下,他还是瞻前顾后地拒绝了傅为山的追求。
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然而周末纪晨回家时,母亲一边咳嗽一边做饭,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同学,有的话可以带回家来看看,他心虚地应了。
纪母总是念叨着要好好养病,以后才能有精力抱孙子。他觉得不能让母亲失望。
为此纪晨跑到傅为山办公室,又鞠躬又道歉的,傅为山倒是很大度地说没关系,能理解,毕竟对一般人来说,改变性向是需要非常大勇气的,甚至为自己莽撞向他表白道了歉。
傅为山当面向纪晨表示,公是公,私是私,以后在工作上仍然看好并支持他。
纪晨感激而去。然而一转眼,他在公司食堂吃饭时,就被行政人员提醒,圆桌是高管专用,建议他去后面的长条餐桌就餐,普通员工都是坐在那边。
在哪吃饭倒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受到这种对待,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落差。
过了片刻,傅为山在一堆中层领导的簇拥下走进食堂,立刻有工作人员打好各种菜品,端到那一桌上去。傅为山与其他人谈笑自若,连一个眼神都没向角落里的纪晨投来。
至于工作上的优待,只要严子书把他拒绝傅为山的消息放出去,大家就心里有数了。